沈鹭清停了擦头的动作,很是不满地反驳道:“什么四不像,那是鹭,白鹭。”
“没错没错,白鹭。”仓庚说着,朝沈鹭清走去,作势要拿起她手里的干布,替她擦拭发尾。
她的头发很长,沈鹭清却又是个急脾气,每次擦头发都毛毛糙糙,一头顺毛都要被她搓成逆毛,因而后半截头发,一般都是仓庚来帮她擦干的。
只是没想到,沈鹭清的手却不自然地往后躲了一下。
她长发披肩,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柔顺,只是眉目有闪躲之意,并不真诚。
仓庚的手停在半空中,也不放下,他舒缓了眉梢,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声音低沉,此时压低了说话,尾音上翘带着三分诱惑,发出的声音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在沈鹭清的心上,虽难耐但不敢抬头。
自从上次他提到了嫁娶之事,沈鹭清就一直很不自在,往日搭档间的亲密举动,如今都视若猛虎,唯恐一个不慎,再扯出男女之情这样尴尬的话题。
“没什么,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她故意扯起嘴角打着哈哈,一个转身背对仓庚猛擦起发尾来。
机敏如仓庚,又岂会不知这其中缘故?
他抓起一缕发在手中,手指撩过沈鹭清的后背,令她瞬间僵直了后背。
“为什么要躲着我?难道是因为那个金锡予?”仓庚夺过沈鹭清手中的布,自顾自地擦拭起来。他擦的认真,仿佛出口的疑问只是随口说起。
“我们不是约定好,做什么都要一起吗?”
仓庚低低的话语中,带了一丝女儿家意味的埋怨,听得沈鹭清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连忙一转身,仓庚手中的头发顺着手掌撩过,徒留一手水迹,像是雨,下在了他的掌心。
“仓庚,你。”沈鹭清皱着眉下意识地想要告诫他,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这般奇怪。”
面前的男子微微动了一下,沈鹭清这才发现,原来他比自己高这么多,颇有压迫性。
“我只是生气,生气你竟然和他待在一起那么久。”仓庚的语气里带了些许怒意,像小孩子的宝贝玩具被人抢走,撒娇式的生气。
沈鹭清真是有口莫辩,“又不是我自愿与他绑在一起那么久,这都是。”
“可是你很在意他。”仓庚打断了沈鹭清的话,见沈鹭清不语,又补了一句,“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意他。”
“我们杀人的时候,你顾着他,他要走了,你望着他。其他种种,我都看在眼里。”仓庚越说越是生气,但沈鹭清却没有辩解,低头不语。
烛火的光亮铺在她的睫毛上,掩住了眼里的心思。
“仓庚,你变的有些奇怪。”沈鹭清不懂,不懂为什么这次见面仓庚这么奇怪,不懂为什么他会那么介意金锡予,更不懂自己难道真的像他所说,很在意金锡予?
“总之,明日太子安然无恙过了天险关,你就随我去浦合见你叔叔弟弟,帝京的事就不要再管了。”
仓庚不愉快地走了,这还是他们二人相处至今,唯一一次闹得不欢而散。沈鹭清木然地继续擦拭自己的发尾,满腹疑惑无人可解。
为什么仓庚这么急着要和自己一起去浦合?
为什么纪梓棠要他随自己去呢?
或许,他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
沈鹭清的眼眸沉了下来,手中的布巾也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