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许久的这口气中终于得以长舒,身体有些发麻,不过行动已经无碍。少年悄然睁开双眼,光线略有些不适。
古朴的小屋里飘着药香,轻纱帷帐罩着小床,他静静地躺着,赤着的上身捆着纱布,温润的掌心正贴着他的胸口。
一身绿裙,长发简单束着,女子静坐在床头,四目相对。
“修行上的事情需要你自行调理,我只能帮你暂时封住,身体的伤势多是皮肉伤,安心静养便可痊愈。”
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秀手像是触电般悄然收回,语气里若有若无地带着些许的关切。
“多谢……”
少年松口气,挣扎着坐起,擦净鼻口血迹。皮肉外伤的阵痛虽也不弱,可与方才相比不算什么,他还能忍受。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职所在,而且你我之间,已不必言谢。你要谢的是珂珂,要不是它冒死从冰天雪地里把你拖回来,你早就没命了。”绿裙女子起身束起帷帐,言语间又轻快了许多。
少年急忙看去。
小屋门口,近两人高的诏业鸢直勾勾地盯着他,鲜红的羽毛散乱,前胸缠着的绷带透着丝丝血迹。
“多谢。”
语气却也真挚。
无论如何,这家伙也算救他一命。
诏业鸢扑腾着翅膀,高昂着头,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里似有得意之色。
乐舒迭失笑,笑着走到门前。
诏业鸢乖巧地俯下身子,一脸享受地被乐舒迭轻抚着头,终于心满意足地拍着翅膀飞走。
画面祥和,可少年却有些忧心忡忡。
这位,应该就是乐舒迭了吧……
可是……
她驯养的宠物,可为什么洛轩能够安稳地驾驭?
这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这发生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可单凭猜测,少年想不出答案。
“内伤你想想办法,不宜拖着。我虽能压制,可你要明白,越是压制,反弹便越猛烈。所以,最好还是自行解决。”
乐舒迭笑笑,柔声道:“我去准备些药斋,助你调养。”
“多谢。”
除此之外,少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捡回一条命本就是万幸,又有人悉心照料,他是由心底里感激。
“我遭逢大难,身无财物,诊金、药费还希望能赊欠时日,等我……”
他大概清楚这里是乐舒迭的子华药铺,可在记忆里,寒烬与乐舒迭从未见过,双方的关系也更像是联姻的产物,他也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
就算逢场作戏,至少也要清楚彼此的关系。
否则,就是破绽。
少年打算先在这里养伤,钱这东西只能等痊愈后再想办法,现在的身体状态也是有心无力。
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伸手打断。
“你且安心住下,不必多想。”
乐舒迭莞尔一笑,轻轻关上房门,款步走来,默默地凝视着他。
“多……”
纤指适时抵住少年的嘴唇,这下,想要说的话又再次憋回肚子里。乐舒迭目光灼灼,看着少年的眸子像是带着团火,肆无忌惮。
“君心不负……”
“妾亦然。”
罗裳轻解,锦带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