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肉的味道，整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滑嫩可口，还带着一股子特有的异香。

即便是口里说着，从来不吃黄鳝肉的张伯，也是一连吃了几大块。

很下酒。

杨晋买的酒是好酒。

喝着好酒，吃着香喷喷的肉，就很容易醉。

人一旦喝醉，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胡言乱语。

又或者说，“酒后吐真言”。

张伯拍着杨晋的肩头，醉醺醺的表示，要是杨晋再年轻点，再魁梧点，自己就破例，嫁一个女儿给他了。

张伯一共有四个女儿，老大老二都已经出嫁，小红是老三，还有个老四在外地上大学。

“老四啊成绩好，不能辜负她。”

张伯醉眼朦胧，嘴角却是泛起骄傲的笑意来：“俺们村，就那么两个女大学生，老四就是其中的一个，我自豪啊。”

说着，又看了看小红：“这个老三不成器，不好好读书，也没学过什么手艺，我就琢磨着，等合适了，就在本地招个老实的小伙子当上门女婿，也算是给我老两口养老。到时候老四读书出来，嫁到城里，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属。”

张伯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旁的小红，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

唉！

杨晋叹了口气。

农村里面，归根结底，在某些思想上，还是很传统。

女儿始终不如儿子，所以张伯四个女儿，就琢磨着怎么说，也要找个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的意思是，男方入赘到女方家里，然后继承女方家里的一切财产——当然了，生的孩子，也必须跟女方姓。

在大多数农村里，上门女婿是抬不起头的。

除非是父母早早亡故的家庭，或者说儿子多的家庭，便会把最不成器的那个打发出去当上门女婿，免得讨不到老婆。

时代变迁，杨晋倒是想不到，张伯居然还有这样的思想。

怪不得小红这么大的姑娘了，还留在村子里——这个社会，但凡大一点的女孩，即便是没读过书，也不会留在村子里的，出去随便打点工，都比在村子里做农活强。

而杨晋现在秃头、病恹恹的，从“卖相”上来看，显然，即便是当上门女婿，都还是不够格的。

对此，杨晋倒是并没有什么想法，别说张伯，就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跟老人差不多。

不过……

会好起来的。

……

一顿饭吃了个多小时，天色正好淡下来，张伯醉醺醺的，便被张婶先扶着回家休息了。

而小红则留下来帮助杨晋收拾碗筷什么的。

小红这姑娘，有着农村女孩最为明显的淳朴和善良，当然，还有对命运的屈服。

也就是俗称的认命。

杨晋想了想，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不知道怎么去开口。

算了，等自己解决自己的生死大事再说吧，现在自己都只剩3个月寿命了，哪里来的资格去帮别人操心。

和小红一起收拾完，看外面天色黑了，农村不像城里有路灯之类的，杨晋便拿上手电，送小红回家。

两家相隔并不远，三五分钟就能走到。

两人一路沉默，等走到小红家门口的时候，小红忽然转过身，问了杨晋一个奇怪的问题：“杨晋哥，你说，如果我不喜欢……我爸的安排，我能……拒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