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子也是眼前一亮。
这匹陶制骏马宽颈肥臀,红绿白三色斑驳淋漓,色彩明艳,一看就是洛阳东窑的上品!柳婉清见爷爷面露喜色,又劝道:“爷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这一次就饶了他吧。”
说罢扭头看向凌向东,“还不过来给爷爷认个错!”
凌向东来到柳老爷子面前,低着头说道:“爷爷,上次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柳老爷子眼睛盯着那唐三彩,对着凌向东挥了挥手:“这件事就这么算……”可话只说了一半,便听到庭院大门外传来一阵臭骂。
“凌向东!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还敢进柳园的大门!给老子滚出去!”
柳勇泰,是柳婉清二叔的儿子,也是柳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
正因为如此,他深受重男轻女的柳老爷子喜爱,被宠得骄奢跋扈,无法无天。
“你从哪儿弄来的垃圾!糊弄谁呢!”
柳勇泰来到大厅正堂,推搡了一把凌向东,又将那唐三彩陶马狠狠一拨!哗啦!那陶马当即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凌向东怒目一瞪,伸手抓住了柳勇泰的胳膊:“这是婉清送给老爷子的东西!”
柳勇泰指着凌向东的脸,呵斥道:“松开你的脏手!”
“凌向东!谁让你动手了!”
柳婉清顿时眉头一皱,“放开勇泰,一边儿呆着去!”
凌向东咬了咬牙,松开了柳勇泰。
岂料柳勇泰刚被放开,对着凌向东的太阳穴就扇一巴掌:“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敢跟老子动手!”
柳婉清呵斥道:“柳勇泰,爷爷还在这儿呢!你发什么疯!”
柳老爷子心疼地看了看地上的陶瓷碎片,终于发话了:“勇泰啊,这种小事不要计较了,过来爷爷这边坐下!”
柳勇泰歪着头,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在了柳老爷子的旁边:“爷爷,对付这种畜生,就要用点狠的,不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凌向东正要发作,却发现柳婉清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只好死死攥着拳头,又忍了下来。
柳婉清长吁了一口气:“爷爷!这件唐三彩,是我刚从港市拍卖下来的,花了800多万港币,专家的鉴定证书就在盒子里!这事,还请您老人家做主!”
这个价格一出口,柳家众人都是惊了一下。
近800万的一件陶器毁了,在场的人没一个不觉得肉疼。
柳勇泰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婉清,骂道:“800万?
你骗鬼呢!就你自己那点年薪,舍得买这个?
难道是你养的这条狗卖骨头挣的钱?”
在场的柳家众人一阵嬉笑。
“爷爷!这件事,还请您做主!为了拍下这匹陶马,我和向东攒了好几年才凑齐的这笔钱!”
柳婉清心疼不已。
她之所以送出这么贵的礼物,可不光是为了替凌向东道歉,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证明自己的实力。
柳老爷子缕了一下花白的胡子,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这东西真假已经不重要了,清理出去吧。
至于凌向东,磕个头,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听到柳老爷子这么安排,柳婉清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其实,柳老爷子的眼力,当然能看得出这唐三彩的真假,只是他想要护着孙子而已。
而且刚才他已经松口了,但就是因为凌向东抓了一下柳勇泰的胳膊,现在又非让凌向东磕头不可!柳婉清知道凌向东的脾气,他只要觉得自己没错,就倔得和头驴一样,甚至可以三天都不说一句话。
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肯磕头呢?
然而这一次,凌向东居然走了过来,还看了她一眼。
柳婉清能读懂他的眼神。
我不想让你为难。
为了你,我跪。
凌向东一咬牙,双膝着地,开始俯身下去……就在这时,柳勇泰居然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凌向东的头发,往地上狠狠一磕!“磕头就该有磕头的样子!连个响儿都听不到,你磕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