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之下。
陈叒喘息着,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这齐子兆真特么是个疯子,我不过轰了他一炮,把袍子炸碎了而已。至于这么玩儿命追我吗?”
他拄着腰有气无力地骂道,若是方才的追逐再持续一阵,此刻他怕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许秀正从储物袋中取出备用的小青峰玄青色剑袍,闻言翻了个白眼。
看来你们千机峰的斗法风格不只是极个别人的特色,这已经算是蔚然成风了。
一旁的阿忠也将染血长袍换下,向着许秀和陈叒抱手躬身行了一礼:“多谢两位师弟相救。”
许秀二人恭敬回礼后,陈叒便将山门前石林异样,以及灵犀剑符失效之事简短相告。
“山门前的那片石林,剑意到了何等强度?”阿忠突然开口,打断了陈叒。
陈叒想到在石林里的经历,不由有些惆怅道:“能压制住筑基六层的我,甚至连体内真元都无法外放,我寻思怎么也是跨过大境界的差距了...”
压制筑基的大境界,那也只能是金丹境、甚至更高了。
阿忠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苦笑道:“看来,咱们还是得往山顶走。”
陈叒当场头皮发麻,却听见阿忠继续道:“此次进入止戈峰的弟子中,仅白河师兄一名金丹境修士,是以能突破石林禁制的,怕也只有他了...”
“我方才遇见了白河师兄,他已经一骑绝尘向着峰顶去了。”
陈叒陷入沉默,一旁的许秀却未多言,将长剑挎回腰间后,坚定道:“走起。”
阿忠点头。
两人不再多言,迈步沿着坡上那条小道,潇洒前行。
陈叒嘴角微咧,后悔不迭。
逼都让你俩装完了,到头来我还是得跟着上去。
止戈峰的主峰虽高,但山势并不算陡峭。
那耸入云海的峰顶往下,山体腰线缓缓放平。
但陈叒却走得极为吃力,因为随着高度攀升,剑意侵蚀似乎也发生了微妙质变。
若山脚下的剑意是压迫和约束。
那么在超过半山腰之后的路程中,感受到的剑意则更为狂暴,更为肃杀。
他看着身形同样有些摇摆的阿忠,心里略微有些平衡。
但看了一眼健步如飞、似乎不受剑意影响的许某人后,陈叒的心情又不太明媚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羡慕过修为不如他之人...
“咱们歇一歇?”陈叒在后面艰难出声。
再不给他调息真元的时间,他就要被剑意吞噬,真正的失了智。
阿忠拭了拭额角细汗,看着略显昏沉的天际,出声商量道:“许师弟,那咱们...”
许秀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萎靡神色,许秀大概猜到他们是被止戈峰的剑意消耗,略有力竭。
想到此处,许秀心中涌起一丝惆怅。
一路缘山而上,他从未感受到剑阁典籍中所记载的止戈剑意...
几人找了处平整石台落脚。
真元并无多少损耗的许秀负责望风,陈叒和阿忠则是盘腿而坐,吞服聚灵丹后闭目调息。
此地是止戈峰山腰一处空旷的谷地。
因为峰上没有植被,所以听不到什么虫鸣鸟叫。
寂静的半山腰上,只有疾风拂过遍地飞剑后,此起彼伏的嗡嗡剑鸣声。
静得实在有些无趣,许秀起身拍了拍袍服下摆,在这空旷谷地中四处巡视起来,以期缓解心中郁郁。
听着耳边剑鸣阵阵,许秀仔细回想起进山后种种。
从山门石林,再到灵犀剑符,止戈峰此行已然出现了无法解决的变数。
许秀昂首望着微垂天幕,感觉那里正铺开了一张未知的大网,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收紧。
即便这不是他一个炼气能够应对的,但他还是想带着涉世未深的师弟,完好地回小青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