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决定亲自请那两位高手出山,临行前,反复向黄韬确认:“老师,这次诛杀李裔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要一击必胜,如若他不死,被激怒,吃亏的可是朕。”
“陛下放心,贲壮士和我,再加上那两位高手,足够杀他了。”黄韬坚信。
沈瑞便在大内高手里挑选了十位桐舟派弟子,和心腹孟贲、姬康悄悄出了宫。
姬康本就道门子弟,懂得道术神行法,他在每个人的腿上绑上了神行甲马,然后捻指念咒,发动法术,据他说运用此法最快能日行八百里。
沈瑞闭了眼睛,只觉得冷风拂面,人好在在天上飘,隐约有风声传入耳膜。
沈瑞屏住了呼吸,想要更真切的体会体会这种感受,不过很快风便停了。
“陛下,到雁荡山了。”
沈瑞睁开眼睛,环顾左右。
雁荡群山高低不齐,错落有致,却云遮雾罩,薄烟迷蒙。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石板砖山路,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一些就是目的地——九州谍司了。
雁荡山门牌坊处,有人等候已久。那童子年纪不过十岁,面目白皙,见客到从容拱手施礼,声音似天籁:“公子一路辛苦。”
沈瑞还礼,微微一笑:“北京,牧检。请问小哥,蒲老先生可在山上。”
牧检这名字是临时起的,也就信手拈来,没有任何含义。
“老先生在闭关,不宜见客,但少主在山上。”童子躬身道,“牧公子山上请。”
“烦劳小哥带路。”沈瑞微微抬手,姬康等人心领神会,留在山门处。
山间的石板路上片片残叶堆积,狭小缝隙里的杂草黄绿掺杂,又因林中湿气深沉,沈瑞走得很是小心。过了迎客的门楼,道路两旁的萧索景象完全出乎沈瑞的意料:房屋衰败,残垣断壁间遗留着焚烧过后独有的狼狈痕迹,留客小院的左边一排屋子坍塌殆尽,右手边的许是无人居住,瓦垄里长满了杂草矮树,残缺屋脊上立着几只寒鸦。
曾经在江湖上一度鼎盛了三百多年的九州谍司,七年前被一场不知起因的大火重创,才成了今日这副模样。饱经风雨摧残,谍司千疮百孔,虽不复昔日荣光,但在年轻阁主的主持和运作下,仍然巍巍屹立在大明的东边高峰上。
只不过,往日壮丽雄伟的东境宝阁此刻死气沉沉。沈瑞在来之前,便做好了功课,听闻谍司历年的命运和境遇,只是没有想到历经七载,天下第一阁的残垣断壁并未得到很好的修葺。以谍司的财力,重建院落殿宇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什么不曾重建,难不成把这往日伤痛和落寞要永远留给后人凭吊?
沈瑞实在想不通,在内心里悄无声息建立的许多假设都被一一推翻,至于不肯重建的原因,恐怕只有谍司少主自己知道了。
“客人,到阁了。”
童子停住行进的脚步,提高语调说道,似乎是在提醒阁里的人做好准备。
沈瑞抬头,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座高大的三层阁楼,青砖黛瓦、雕梁画栋在两百年的光阴里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颜色,飞檐上的几只铜铃在冷风中呜咽着。
童子转身微笑道,“牧公子里面请,三楼有人等你。”
沈瑞施礼后,信步入阁。阁内并无任何响动,透过楼梯口的狭小空间看不出其中情形,他沿着老旧的木质楼梯,上了三楼。
阁楼三层真有人。
一袭浅蓝色夹衣的男子面目清秀,身材瘦弱,临于窗口,手里捧着一卷古书,借着昏暗的日光认真品读,桌上的香炉正幽幽吐着袅袅香烟。
窗外山峦耸立,云雾翻腾,宛如仙境。
听说此任谍司主人没有前几任名气大,但能凭借一己之力将受到重创的谍司维系七年,想必不是常人。想到此处,沈瑞踏前几步,拱手施礼。
那人闻声,微微侧头,整张脸完全暴露在了沈瑞的视线里。
沈瑞眼皮一抖,眸中倏忽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这是二人初次会面,他没想到这一阁之主居然是个……女扮男装……
沈瑞到底眼尖,一眼便看出了九州谍司少主经过了巧妙的易容装扮,虽然无法看透她的庐山真面目,但是那淡淡的兰花幽香还是让他暗暗一笑。
那少主似乎没有发现沈瑞神色中的异样,放下书本,微笑还礼:“谍司少主宇文玦,公子请落座。”
“有一桩上门的生意,不知少主愿不愿意做?”沈瑞刚坐定,开门见山道。
“期限是多久?”
“最快三天,最慢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