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的审判,与世俗的审判,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纬度。
法律的解读是唯一的,然而大众的审判却是多维的,无论程天河的理由多么充分,可公众却会更多相信苏幼晚的说辞。
这是社会对于弱者的同情,也是对于上位者的天然摒弃。
所以,程天河并不想要冒这份风险,他可以在法律的空隙里游离,却无法逃脱俗世的枷锁。
而且,现在的他,注意力应该都停留在那张被买走的照片上吧?
天时,地利,人和,似乎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苏幼晚这边。
陆屿想到这,不由地苦笑——大抵是“傻人有傻福”这句话,说的确实没错。
苏幼晚高中刚毕业,才踏入大学的校门,连社会的一角还未窥见,却已然置身于了这片野兽盘踞的森林中。
她甚至连一只小白兔都不算。毕竟,连小白兔都可以吃林间的野草。
她,应该是那株被吃掉的草才对。
“所有的事,我早就已经说明白了,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场诉讼顺利的结束。”陆屿说道。
“好,好的。”律师有点方。
但陆屿才是金主,是出钱的那个人,他一个小律师,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大概,是人家本就不缺钱吧。
啪嗒~
电话挂断的同时,身侧的门开了。
苏幼晚踩着小拖鞋走了出来,身上的浅黄色连衣睡裙,凸显出了姣好的身段,丝质的裙身隐隐地泄露着美好。
昏暗的灯光摇曳下,脚丫上涂着海蓝色的指甲油,足弓勾起,脚趾微曲,弥散着迷幻的色彩。
她显然没想到,陆屿还站在楼道内,本就疲惫的眼眸被吓得徒然睁大了些。
“你,你在等我?”苏幼晚轻声问道,反手关上了防盗门,走到了陆屿的身侧。
夜风吹起了她的乌黑长发,缭乱而充满诱惑,她拢了拢,尽数揽到了耳后。
“刚打完电话。”陆屿不否认,也不确认,翻手熄灭了屏幕,“叔叔阿姨都睡了?”
苏幼晚点头:“嗯,爸爸的身体不好,平日也都早睡。”
她看着陆屿,由于身高不及他,也没穿高跟鞋,只得抬起头仰望:“那个……抱歉啊,爸爸妈妈问了那么多事,我也,我也拦不住。”
其实,说是她“拦不住”,还不如说是“不想拦”。
陆屿没看出来,可是苏幼晚还能看不出来么?
从小到大,她从未谈过恋爱,也没有带过男生回家。
爸妈的反应很明显,是把陆屿当成闺女的男朋友了。
不然,怎么会如此事无巨细的询问?
苏父苏母的反应,就像是要把闺女……赶快送出去一样。
苏幼晚倒是理解他们的心思,总觉得亏欠两个女儿颇多,现在既然摆着一个和闺女“两情相悦”的小伙子,那自然要多加“考核”。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肯定是盼着两个人早点修成正果,陆屿也能够替二老,多照顾一下自己。
所以,苏幼晚“不想拦”,因为爸爸妈妈的一些问题,也正是她想问的。
他在乎我吗?他会和爸妈承认喜欢我吗?
苏幼晚期待着,却又畏惧着。
然而,陆屿的回答却让她有些失望,总感觉……他在躲避着什么。
而陆屿这边,虽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可却也大概猜到了苏父苏母的意思。
“没事。”
他感觉,自己大抵是提前走完了“见家长”的环节,只不过,不知道二老对于他的印象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