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住的那双手更紧了几分,风月努起下颏儿朝街上使了使,“小的知道,但街上恁么多人呢,谁晓得会不会有哪个眼瘸的撞过来?”
风月嗐的一声笑,“所以,还是让小的好生扶着您,这样心头也稳当。”
好巧不巧,这话才刚撂下,一道身影从旁掠了过来,紧紧拽住了沈南宝的腕儿,“小娘子,您救救我。”
那声口……
沈南宝定睛一看,“刘……小娘子?”
风月听到这声儿呆住了也似,愣眼看向来人,“还真是,刘,刘……你怎么……”
没等她说完,刘小娘子那蟹钳一样的两只手狠狠扽了下沈南宝,“小娘子,我都是因为你这样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呐!”
有些人就是这样,仅仅一句话就能调动起人的气性,风月一下没兜得住,赫赫拍掉她的手,“刘小娘子说得且得凭良心,明明是你自个儿要同人yin奔,却怎么赖上我家夫人!”
说着,对着刘小娘子那肌瘦的脸廓上下一扫,轻的一嗤,“不过,你不是出城了?怎得回来了?是你那相好的待你不好?”
当初对簿公堂,谁不晓得端方寻了一闲汉将刘小娘子卖掉。
而今再提起这话,那是明晃晃打刘小娘子的脸。
刘小娘子恍惚真被气着了,一张脸通红,一口牙也恨不得咬碎似的,“你少开黄腔!我哪里和人yin奔,要不是你……”
急促步声传来,噼里啪啦,像一个个巴掌,瞬间扇没了刘小娘子的脸色,她忙不迭地缩到沈南宝身后,颤着音喋喋不休,“你可得救我,要不是你,我能落到如今这样么!”.br>
沈南宝皱了皱眉,还来不及言声,那橐橐声已经循到了跟前——是四五个穿着一路敞开到底得短衫大汉,那胸膛溢着汗***在天光下,油光瓦亮的。
这些大汉也不兜搭,甩着满脸横肉恶声恶气,“你个死婆娘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拽在袖上的手愈发紧促,沈南宝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筛糠一样的颤。
其实别说刘小娘子,就是沈南宝看到这几个大汉也忍不住心惊,不过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心惊了一瞬,很快就回复了过来,冲那些大汉一笑,“请问几位是官府的人么?”
美人儿总是能叫人多担待几分,更何况那周身的气派,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不菲,因而那些大汉也宽和了脸色。
然而还没等他们说话,刘小娘子扯着嗓子就干吼起来,“他们怎么可能是官府的人!他们要要是官府的人,怎么可能趁我不备蒙了我的眼捂住我的口鼻,还把我关在小黑屋,没日没夜的拷打我!”
怕沈南宝不信,刘小娘子掳起袖子,把胳膊上的伤给她看。
那伤痕叫人触目惊心,但更叫沈南宝心惊的是刘小娘子说的话。
沈南宝道:“那他们是什么人?”
刘小娘子正要说
,那几个大汉却涌上前来要捂刘小娘子的嘴。
刘小娘子自然不肯就范,两只手忙拽紧了沈南宝,“你救我,我就告诉你他们是什么人!”
见沈南宝脸上有豫色,牙关一咬,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你必须救我!我这些这都是因为你,你要是不救我,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风月本被刘小娘子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吓慌了心神,听到这话气得直笑,“这求人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求的!我倒是要看看,我们不救是不是真会不得好死!”
眼看着风月使过来的手,刘小娘子手狠狠一掼,用沈南宝挡住了来势,自个儿则猫在了身后。
“***东西!你主子都没发话,你在这里唧唧歪歪作什么!”
天热,站在坝子下晒那么一会儿,那些大汉早就汗流浃背,又遭刘小娘子刀片似的喉咙一刮,眉头一皱,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了刘小娘子的胳膊往外扯。
力气又大又猛,刘小娘子硬生生被扽出好几步远。
这时刘小娘子才慌了神,忙朝沈南宝哭喊:“你救我,你快救救我!”
沈南宝见状也不敢兜搭了,上前一步道:“各位壮士,我不管你们同刘小娘子有甚么过节,但如今刘小娘子是官府在缉的犯人,你们再这么下去,只会被扣个“窝藏罪犯”的罪名。”
像是怕他们不信,又像是怕他们听得云里雾里,沈南宝又道:“目前刘小娘子的同伙霍奇已经被扣押大牢了。”
结果这些大汉听了之后并不以为惧,反而大笑起来,“官府?你让他们来抓抓老子!看老子怕不怕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