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并不意外,只平静道:“夏婕鹞进东宫来,我能做主。不过侧妃之之位,我不能私自许给她,要等太子殿下醒来,经过他的同意才可以。
她可以进来,暂时先做良娣吧。”
良娣已经是除了侧妃之外最高的位份了。
她此举,既不叫哥哥难和岐王交代,也成全了赵晢,两全其美挺好的。
李瑾望着她,一言不发。
“今日时候不早了,让她明日就进来吧。”李璨起身:“若是没有旁的事,哥哥就请回吧。”
“太子妃竟然如此干脆?”李瑾顿了片刻,才找到怀疑讥讽的语气:“莫不是藏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李璨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低头走了出去。
李瑾紧跟了几步,伸出手又颓然落下,紧紧攥住,咯咯作响。
李璨回了西寝殿,张嬷嬷迎上来:“殿下”
李璨疲乏的将发髻上的首饰往下扯。
“殿下,这样会疼的,让奴婢来”张嬷嬷忙拉开她的手。
糖糕几人在旁边,都不敢说话。
李璨在梳妆台前坐下,小脸上满是倦容:“让人将清晖院收拾一下,夏婕鹞明日进来。”
张嬷嬷手里一僵,联想到方才是李瑾来过了之后,立刻意识到,是李瑾提出了此事。
她将手中的簪子放到梳妆台上,忍不住道:“殿下,奴婢照顾您长大,今日便托个大,同您说一说。
奴婢知道,三少爷和您一母同胞,您自幼待他亲厚,他待您也好,可那毕竟是过去了。
如今,三少爷已然追随岐王,您是太子妃,您和三少爷不同路,早不该向着三少爷了。
奴婢知道,您重情义,可也不能因此就被利用啊!那夏姑娘,从前将您害成什么样子了,您怎么能让这种人进东宫,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殿下,您听奴婢的,趁着现在三少爷还未走远,赶紧让糖球追上去,收回成命。”
李璨听着她说话,趴在梳妆台上,将脸埋在臂弯间,不说话也不理会她。
“殿下,殿下”张嬷嬷焦急得很,朝糖糕她们示意。
糖糕上前道:“殿下,张嬷嬷说得有道理,那夏姑娘”
“别说了。”李璨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太子殿下吃汤药了么?”
“没有。”糖糕摇了摇头。
李璨顿了片刻,扶着梳妆台起身:“我去看看。”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赵晢昏迷不醒,就算不看他以往对她的照顾,也要看他太子殿下的身份。
她以后还要仰仗他呢。
她端了药碗,那声“赵泽昱”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只道:“太子殿下,吃药了。”
赵晢眉心动了动,牙关仍然紧咬。
“太子殿下,吃药了。”李璨拔高声音,又说了一遍,垂眸搅着汤药:“不管怎么样,你要好起来。”
这一回,汤药顺利地喂了下去。
无怠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谢殿下,谢殿下”
“应当的。”李璨将碗搁到一旁:“荆王那里有消息么?”
“有。”无怠点头:“荆王到如今也不曾苏醒,侧腰要害处处被刺一剑伤及内脏,后背与腿上也有数处刀枪之伤,除此之外还失血过多,太医院诊出来说,许是两三个月醒不来,许是再也不会醒来了。”
李璨点点头,心里头到底是宽了宽,荆王的伤比赵晢严重多了。
她又看赵晢,如此,赵晢暂时少了一位劲敌,也能安生养伤了,这是好事。
“殿下。”无怠见她眉眼松弛了,才敢开口:“小的多嘴,想同殿下说一说,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在外,当真是时刻记挂着您的,随行带回来的东西里,可有不少都是买个殿下您的。之前是太子殿下神志不清之下,才”
他说到这里,不知该如何替赵晢开脱,话便卡住了。
“没事,我知道。”李璨垂眸,似乎并不大在意。
无怠又道:“小的想着,这其中必然有误会,您不妨等太子殿下醒了,再问清楚。”
“不必了。”李璨笑了笑:“你也不用提及。”
她还问什么?自取其辱吗?
左右,夏婕鹞明日便娶进门来了,她也算对得起赵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