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站起身子,拉着他走到案几旁坐下,说道:“这个目前尚无定论,还有诸多蹊跷之处!”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沐颂,又接着说:“有人说你父帝是在与涅斯安人交战中,受到了他们古老的诅咒而死。也有人说是这宫内有图谋不轨者在行使‘巫蛊之术’,因为有人看到有黑色的毒虫与褐色的血液从你父帝的体内流出,并在瞬间化为一缕黑色烟雾消失,人们说那便是受到巫蛊诅咒的子虫。”
沐颂听地心里一惊,不禁重复道:“诅咒?”
帝后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嗯。颂儿,母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禁问道:“母后预感到什么了?”
帝后略一思忖,说道:“这件事有很多的可疑之处,其实在你父帝出征之前,母后便有这种感觉。只不过那时因为你父帝对我们的爱护,我便忽视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忽然一阵嘈杂地声音传来,有数十个穿着黝黑铮亮盔甲的御前铁卫冲进了寿宁宫,围在了他们面前。
帝后忽地站起来,厉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寿宁宫!”
其中的一名铁卫回答道:“奉命搜查帝君之死的证据!”
帝后脸色一变,怒斥道:“奉命?荒唐!你们可知持械擅闯本宫的寝宫,可是满门抄斩之罪!”
这时,沐颂看到有几名御前铁卫被母后的气势镇住了,神色有一丝地慌张。
但是,片刻之后,那名御前铁卫突然低喝一声“搜!”然后,便有数名御前铁卫应声而动,不由分说地去宫内各处搜索。
在他们面前仍有四名铁卫守着,或许是帝后知道今日之事难以避免,便不再说话,对他们冷目以对。
过了一会儿,忽然一名御前铁卫带着些兴奋的语气喊道:“找到了!”
两人大惊,转头便看见那名御前铁卫手捧着一个绿幽幽的蛊盅和一个木偶人走出来。
先前那名说话的御前铁卫,冷冷地看了母后一眼,说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带走!”
这时,帝后听到这话,突然怒目而视,喝道:“你们敢!本宫可是帝后!”
这一声确实把两名正欲上前的铁卫给吓住了,但是说话的那名铁卫也接着厉声喝道:“愣着做什么?”
或许是帝后也明白了他们既然敢来搜查,就一定有恃无恐!看来今日是在所难逃,忽然手一扬,缓缓地说道:“好。我跟你们走。”
然后转过头,深情地看了一眼沐颂,蹲下来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一定要活下去!记住两点:一找机会见到百里苍,除他之外谁都别信。二找机会前往北境,雅拉河谷。”说完,便毅然决然地跟随着御前铁卫而去。
沐颂就这样看着母后随着御前铁卫而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于年仅九岁的他而言显得孤立无助。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记着母后临行前说的话,不让她失望。
而在一旁的荀伯面对如此剧变,早已震惊得无法言语。
在接下来的几天,沐颂便被禁闭在宫内不能随便外出。得不到任何母后的消息,忧心忡忡而又孤立无援,每天只有满脸悲伤的荀伯陪着他。
几天之后,导致先帝突然驾崩的“真相”便大白于天下。这“真相”来的如此之快,让整个帝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真相”正是帝后施以“巫蛊之术”诅咒帝君,并最终致其驾崩于西征军中。因此,帝后被冠以“弑君之罪”收押至冰塔之中。
因为从她的寝宫里发现了刻有类似先帝样貌的木偶人,以及饲养的蛊虫——那是一只其丑无比的毒蟾蜍,想必就是藏在那绿幽幽的蛊盅之物。
而沐颂作为帝后唯一的子嗣,曾经是未来掌控帝国的主宰者,也被处以“流放之刑”,流放至世界尽头的“荒芜海”,永世不得再入朝歌之境。
在得知这个晴天霹雳之后,沐颂长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父帝驾崩”、“母后被捕”、“自己被流放”,这意味着什么?
他隐隐约约地知道“被流放”意味着什么?遥远的荒芜之地!永世不得入朝歌!朝歌城将不再是他的家,他也将不再是这个伟大帝国未来的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