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灯光光线暗淡,所照范围也有限,那昏黄的光刺破黑暗,一条条模糊的通道,令人错觉不知前方通向何处,总仿佛有一个人影在牵着走一般。
渐渐的,空气中,除了两人略显粗重的喘气声,别无它音。
突然,耳畔传来阵阵的窃窃私语声,听不清晰,也听不明白,似乎不像现代的语言,又似乎不像这个世界人说的话。
蔡奇元和老秦停下脚步,张开嘴,替代了鼻子的呼吸,扭头相互看了看,但见两人眼中蒙着一股惊惧和好奇,酒也醒了大半。
蔡奇元向着老秦撇了撇嘴,甩了甩头,老秦微微的点了点头。
啪!
手电按钮传来极轻微的声响,在寂静中却传得甚远。
猛然之间,那私语声消失了。
极端的寂静,令人耳畔产生阵阵无声的耳鸣,连时间都被拉长了!
似乎过了很久,似乎仅仅一两分钟,那窃窃私语声又缓缓飘来。
渐渐的,似乎心里适应了这诡异,黑暗已经不再那么恐怖,两人再次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以资鼓励,随即,悄然的往前而去。
人影在灯光下一会儿前一会儿后,蔡奇元看着自己张牙舞爪的人影,好像它一会儿在后推自己,一会儿在前拉自己,伴随着耳边奇怪的私语,让他觉得被牛头马面牵着去往地狱的感觉。
而两旁那不同朝代的各色文物,却像地狱鬼卒,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俯视着自己!
可是,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也不敢开口,道路漫长,缓缓的接近了赫赫宗周,那私语声也越来越大,似乎有争吵,似乎有埋怨,似乎有不甘,应该是有数人同时在说话。
两人在门口停下,静静的听着。
老秦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蔡奇元,蔡奇元微微摇了摇头。
从听到那些声音起,他一直在疑惑,作为一名考古学博士,不说对于各地方言和国外语言有多熟,可至少能判断是属于哪个地方的。
而这馆内的话语,他越听脸上越是古怪。
作为南方八闽之地人士,他清楚的知道,这……这不就是古代中原语言吗?!
这些语言至今还散落在东南沿海的闽浙赣粤等广大地区。
馆内什么时候跑进了一堆南方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他们要干什么坏事?
看着蔡奇元脸上的古怪神色,老秦摸了摸脑袋,一脸好奇,可却不敢出声打搅他。
猛然之间,蔡奇元一声大喝,口中说着奇怪的语言,听得老秦一脸懵圈,怎么他的腔调和里面那些声音很相似呢?
他们是老乡?
而此时的蔡奇元,一声大喝之后,已经窜了出去,飞速的进了馆内,朝着预判的声音方向追去。
可令他失望的是,里面没有一个人影儿!
大半夜的,哪怕自己声音很大,仓促之间,几个人在馆内逃跑,动静肯定不小,怎么没有人影儿,也没有声响呢?
此时的他正停在一处文物前,不停的朝四周打量着。
突然!
透过玻璃,以深厚的专业敏感,他觉得哪儿有点什么不对,眼睛凑前,几乎贴在了玻璃隔罩上。
隔罩内,是一尊青铜器,名为日己觥。
觥是商周时众多酒器中造型特殊的一种盛酒兼饮酒器。
日己觥通体由盖和长方形器身组成,盖前端为双柱角夔龙头,后端作虎头形,中脊为一条小龙,两侧各饰长尾凤鸟纹……
啰里八嗦一大堆,简单直白了说这货就像一条趴在方形酒器上的夔龙,更奇葩的是,这货长着一张蛤蟆嘴,整天还咧着嘴笑,那笑容,跟蒙娜丽莎简直就是亲姐妹。
“咋了博士,有啥发现吗?”
老秦的大脸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日己觥。
“这日己觥似乎动过……”
“不可能啊!这玻璃罩都没动过,怎么可能被动过,再说了,玻璃罩要是动了,这警报也早就响了!”
“我没说玻璃罩被动过,也没说它‘被’动过,我的意思是……它自己动过……”
“它自己……博士,开什么玩笑,那更不可……你说什么?它它它它自己动过?你的意思是说……”
“嗯,它自己动了动自己的身子骨,明白了?”
“娘娘哎这怎么可能!博士,你别逗我,一件文物,难不成它还能活过来?”
“……”
蔡奇元没有搭理老秦,而是继续拧着眉头观察着日己觥。
“你说这二货一天到晚咧着个蛤蟆嘴笑什么呢?在看母蛤蟆?”
老秦看着日己觥那粗犷豪放的身姿,就想笑,就想骂它。
“你说谁二货呢?你们家才是二货,你们家才是母蛤蟆!你们全家都是二货!你祖宗十八代都是二货!”
一道尖利愤怒的声音突然钻入两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