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两步。

……

情绪慢慢平息下来，体内涌动的灵力便显得更加难忍，渐渐的，额尖便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手上，不自觉攥紧赫连翼的衣服。

上玄清境在整个境内分划五殿，分别是长老阁中五位德高望重的修者的住处，而按五行归一的宫格，又再核心之处建了中殿，是上玄清境最标志性的象征，每个被选中得以进入上玄清境的修者，均需在此处得到长老阁认证，所以，更是上玄清境乃至整个修者界至高无上地位的象征。五位长老则各自总有一片中殿之魂，五魂合一，则将号令所有修者。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唐九一被安排的住处正是土行境象属性一方，那个从已经消失许久的五长老的地盘，一个叫“听竹”的院子。

“唐九一，唐九一……”低头浅唤，怀里的人却没有动静。

急步转入房内，同时在整个院子上方加了个隔绝灵气外泄的阵障。

此举对赫连翼来说当时是并非能说出个非做不可的缘由，只是，他下意识的觉得，唐九一内息的紊乱同她血液的能力来源有关，上玄清境虽是清净之地，但终究不可不防隔墙有耳。

“小九，你感觉怎么样。”

“唔……疼……”

赫连翼将唐九一轻放到床榻上，只是刚将其放下，她便蜷缩成了一团，嘴里含糊地喊着疼字。

眉峰聚拢，伸手抚上其后背。赫连翼轻柔地将一股柔和的灵力由掌心输入唐九一体内，运行一周，浅浅试探着那一团乱麻般的灵息。

剥开层层迷雾般灵息化成的云团，那些一股股攒动不安的细小灵气在赫连翼输入的灵力的牵引下仿佛好奇的孩子，渐渐被吸引，进而随着一齐缓缓流动。舒缓的灵气划过唐九一的静脉，让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慢慢放松不少。

本以为继续引导着运行几个周天，她体内的灵息应该便能够恢复，可是突然间，赫连翼双目瞪大，似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深入唐九一海识，一个形态奇异的大树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从枝干到根部细经，流动的脉络再不断循环，同时竟在不断蚕食周遭零散的灵气。

灵气在修者体内，或者说在修者的海识之中时，是以无数股细小个体存在的，虽说没有灵智，但是存有一定活性，互相之间以灵息为信号媒介，共同运动，成为修者使出灵技的基础动力。不同属性的修者体内，形态会有不同，但是大多都是会发出自身的光亮，所以，修者等级越高，其海识空间内该越明亮才是。如今眼前这颗树，且不说其存在便十分怪异，如今几乎将唐九一整个海识内灵气吞噬殆尽，并且仍不知满足的样子。

“这就是你血脉之力的秘密吗……”

赫连翼眼神灼灼地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带着一丝偷窥到秘密的孩子般的小得意。

“你不愿告诉我，如今我还是发现了。”

得意没多久，下一秒，一张俊脸立马却是黑成了黑无常。

“怎么回事……”

原本赫连翼引导的那些灵气几乎已经走向了正规，谁知那颗树突然发疯似的，竟然在整个海识内卷起一片巨大的漩涡，一时间，所剩不多的灵气通通被卷入其中。异树上下流动的经脉，速度愈发快起来，周身的光芒亦愈发亮起来，仿佛发怒的天神，要将整个海识吞噬。

满步提裳不曾歇，悄停轻顾君在前。转音未起，青丝断。落红虽微，犹应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