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一根针一样刺激了那敏感的内心,于是才会站出来以言语相激。
既然你觉得你家子侄中个进士没有什么问题,那么不会连个蒙学的孩子都不如,还有什么颜面说考取进士。
贺信的性子随性洒脱,可是却不是那种处处退让以何为贵的性子。
眼神凌厉的看着对方说道:“国家重策论经义,反而夸赞子侄诗赋上的才能,若是等到他长大也不过是一个空谈误国之人,这就是汝之家学吗?”
他能够被柯政收为弟子,能够在官场上格格不入那是因为他的性子,使得他不能虚以委蛇的和同僚打着交道。
反而像是一个刺猬一样敏感,面对挑衅就会像是一柄利剑一样狠狠还击。
一旁的杨秉觉得这话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毕竟是在别人的宴会上,是不是会让东道主难堪。
他轻声在一旁说道:“老师,我们还是算了以和为贵!”
他在前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多数时候都在迎合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老好人的形象。
听到此话的贺信突然十分严肃的与他说道:“圣人说乡愿乃是德之贼也,吾不为之青鲤要切记不要成为这样的人,他们媚于世俗,见君说堂皇之言为民请命大义凛然,见官说交利之语只谈利益以权谋私,做人须得有风骨若是遇事便只想没有原则的取中和解,那么你也就成为了媚于世俗的人,莫要说乡愿之辞!”
这番话无异于振聋发聩,自己若是处处退让,将来入了官场还是处处退让,又如何能够完全自己的所想。
为万世开太平说来不就是一句笑话吗?原来那些直臣,他们并不傻不过是不想被世俗融为一体而已。
他极为认真的向这位老师躬身行礼:“谢先生教我,往后行事当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既然老师不愿在众人表露师徒关系,那么他便以先生称呼。
这番话对于他的人生态度具有很大的影响,就像他的三观也在此刻发生改变。
唐培松听闻此话道了句:“好!”
他决计没有想到贺信教授的子侄也能有如此风骨,读书人是十分敬重这种人的。
刚刚出言讥讽的吴庭刚刚被说的一时词穷,见众人叫好便面色涨红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退缩什么?”
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使得他格外难堪,格外想要在诗赋这个话题上找回面子。
站在中间的宋引章也觉得此人有些咄咄逼人,他觉得若是自己想来就低头不敢再去争辩了吧!
杨秉目光澄明,没有回答他什么而是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毛笔,闭目冥想。
他想要找上一首应景的诗,符合当前的情景最佳。
不多时那一段词句便落于纸上,那断金割玉一般字体就像此刻他的心境,棱角分明。
下人接过纸张,献到了唐培松的案几之上,那吴庭讥讽的说道:“没有什么构思便落笔,我倒要看看其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