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演出结束后,舞台上的乐手们往后退场,一架架乐器也被保安上来收走,这是每次演出结束后的规矩。
隔着拥堵的人群,舞台上的浓妆艳抹的喻清松开麦克风,似乎朝这里看了一眼,引来唐柔身边的女孩尖叫连连。
“清刚刚好像看我了,他刚刚好像看了我的方向!”
“不对,我怎么感觉他是看我呢?”
可唐柔的眼睛看不见,阿瑟兰一心看着窗外,两个人都错过了他的眼神。
“好像起雾了!”
“好浓的雾啊……”
窗外出现了迷雾。
透明的落地玻璃外像拉开了一张乳白色的幕布,将酒吧包裹起来,所有人都封锁在房间内,不敢离去。
等再回头时,阿瑟兰惊呼了一声,“那个兔耳乐手怎么不见了?”
唐柔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
“他应该在二楼,我们上去。”
可人潮拥挤,楼梯被牧师带来的信徒封锁着,她们根本上不去,想要上去只能从外面翻。
唐柔没有犹豫,快步往外走,却在楼梯口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通往二楼的安全通道处,有人面对窗户站着,看起来像喝多了,身形极度不稳,略微摇晃。
窗户开了一条缝,有雾气飘散进来,像会动的生物一样顺着墙壁攀爬,丝丝缕缕的乳白色雾气在飞速朝墙内扩散。
阿瑟兰哆嗦了一下,“她站在那里干嘛?”
唐柔握上阿瑟兰的手,眼中便转变成了阿瑟兰的视线。
她正盯着窗边的人影看。
那是一个女人,头发很长,站在原地没动,身体摇摇晃晃,肩膀震颤。
唐柔感觉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阿瑟兰视线余光处,依稀带到了窗户。
“阿瑟兰,看窗户。”
阿瑟兰依言看过去,唐柔眼中的视线变得开阔起来。
透明的玻璃窗外隐约透出暗淡的红光,乍一看会让人错觉那是街道上的霓虹灯牌,在雾中隐隐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
可伴随着迷雾的飘动,唐柔终于在若隐若现的白色中察觉到了危险。
那是……
无数条猩红的触手!
正从天而降,驻扎在夯实的大地上。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庞然大物站在建筑之上,从上往下坠落着血管一般的红色触手,匍匐在屋顶上。
咔嚓咔嚓。
细微的声响从身前那个女人身上传来。
那是一种细微的、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
某一时刻,女人脖子一歪,头颅像坠下的西瓜一样咚的一声砸在地上,过分脆弱的脑顷刻间裂开,红白相间的豆腐状物质淅淅沥沥的散落一地。
阿瑟兰响亮的抽噎一声,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女人断裂的头颅处镶嵌了一巨大的赤红色,碗口粗细的血管状物,正贪婪地附着在她的颈部切口上,吮吸着体内的血液。
她的身体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身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像干枯腐朽的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