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天生掌心有些湿润,对于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的他而言有些不同寻常。可面对着被那个黄老头称赞为有机会超越鬼谷子先生的小天机,他的心恢复不了寻常的平静,他心里有些害怕,于是做了许多许多他不曾做过的事情。虽是第一次做,但凭着他的理解却十分熟练。
他的入城是一个小小的劫点,按照黄老头的计算,应该要早一日进城才算的最好,只是路上出了那桩事情,按照他的性子注定不能袖手旁观,耽搁了三日,之后良马好鞍再是快马加鞭未下鞍,也晚到一天,那匹累得口中泛白沫的马匹被驿站的人牵走好生休养。
之后等待与皇后的道论,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原以为黄老头只是因为这事而找自己商量,没想到之后甩掉那些烦人的监视之后在自己随意找寻的城外酒馆接到了黄老头的鹰书,打开时看完内容沉默了半晌,连那日的一壶酒都没有喝,只是默默地一粒粒吃尽花生米,还记得,那花生米整一百二十三颗,其中三粒滋味不好,十五粒盐分有些过多,弄得他舌头深处传来一丝丝的异样,回家喝了几大碗水才解除异样。
然后茅天生便在城中处处走寻,按着他很早之前匆匆看过一眼的洛阳城构图找寻黄龙士想要的十二点。自那时计算,时间充裕的很,可他心中倒一直有一根弦紧绷着,似有战鼓一直敲击响在他的耳边,催促着他紧紧紧,脚下生风,手中不由自主地加快。
小天机再次抿了一口甜茶,茶在舌尖舌根处不断翻滚,他仰头双手支撑在凳子上让茶转了许久方才咽下,“看”着茅天生:“既然茅先生不肯开口,那就由我起这个头吧。”他将捧在手中的茶杯放下,“环视”四周,耳畔传来无数吵闹的声音,小天机轻轻地呼吸了一声,以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茅先生是来问我是入世还是出世这事的吧?”还没等茅天生做出什么反应举止,小天机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也对,当时你,荣天渊和徐策三人率军来到我天机山下时候,我还在里面默默背书没瞧过见过你们几人,但是我那不靠谱的师傅肯定跟你们说过,下一届天机将会自己做出是入世还是出世,他等“杂人”不得干涉,即便是黄老头那本事也只是算到我那日下山时候,是便宜师傅遮盖了天机而后不得插手,却算不准便宜师傅到底还剩下多少能力,于是派那唤作土豆的家伙缠住我师兄,害的我只能一边跟黄老头斗法算天时算地利算人和,最后棋差一招,师兄斩去了土豆三成气运,我没有接下黄老头的术法,害的师兄被黄老头一招打中失去了与天地共鸣的“琴弦”而超脱天地不被天地容许,那降世的雷霆不断轰落,任凭我怎么计算,也保不住师兄的性命,灰头土脸地朝着黄老头认输,黄老头就带着他的徒弟离开,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他也是强弩之末,但我不敢赌,赌是他能撑的久些,还是我能撑的久些。师傅遮住了天,也遮住了我的一些能力。”听到此处,茅天生双手微微发颤,腰间的那壶酒悄悄打开一条缝,茅天生沾了三滴酒放进口中。
说到这儿,小天机无力地叹一口气,“盯”着自己的双手,“我付出的代价你应该看得出来。一路上浑浑噩噩走进洛阳城,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虽是人声鼎沸,却是人人自保不足,在上天安然镇定的目光下,如同处在暴风中的小船漂泊无定,不知何时会被一个不经意打来的浪头冲翻自己的小船,举家人头落地。这离秦皇帝可没有之前那七国中的三人气势旺盛,只不过正好被你,荣天渊,徐策等人扶上了王位,是不是心里念着虽然此人……”
茅天生轻声道:“够了。跳过这个。”语气虽平淡,但原本平静的眼神绽放出一些杀气还是暴露了自己内心的不安,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不由得浑身一颤,奇怪地看向四周,发现其他人谈笑自若,倒是现在才注意茅天生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小孩子,转过身跟着桌上的酒友笑道:“倒是奇怪地很,刚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吹得骨子都有些发虚。没想到老蒋的酒馆还接待小孩子了,还真是一桩趣事。”便继续喝着自己的酒,将方才之事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