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缘镇东边的村外,有户庞姓农家,据张先生说,他家养了百千只鸡,数目之巨,可是小镇之最,甚至卖到周遭其他镇子去,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家的养的鸡,鸡肉的肉质特别的好,无论怎么烹饪出来,都是一道美味。
说到这里,张至咽了咽口水。
黄小民忽然想起一事,之前听了黑猴白蛇闲聊,说是张至最喜欢假借机缘啊、修炼啊之类的事,利诱他们去学习一些反常规的技能,比如说侯吉算账,白尺吐水,这本算得强“人”所难,可张至却实实在在是个好人,把四处流浪的大家伙带回园子里不说,还好吃好喝伺候着,教这些反常规的技能,不过也是为了给大家伙谋求些事做,对园子有所贡献,便于更长久地发展。
所以吐槽归吐槽,园子里的“大家庭”没有谁真心是对这位张先生不满的。
黄小民有些忧愁,心想:“这张先生教他们的都是些自食其力的技能,怎到了我这,却成了偷鸡摸狗的盗窃行为?”
到了,东门外庞家,就在前方一小丘后,灯火摇曳,忽明忽暗,想来人丁不多,周遭更是寂静。
此刻的黄小民已经想好,他得认命,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去偷只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这一世是黄鼠狼,又不是人,哪用得着考虑那些什么好名声坏名头,再说了,他一只黄鼠狼,偷只鸡,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黄小民正要往前去,却是张先生阻止了。
只听张先生说道:“小黄,你第一次来这,我得给你说说。”
小小黄鼠狼在淡白的月光下,就显得更白了,很是显眼,他作了个揖,示意在听。
张先生说得:“这庞家养了如此多数目的肉鸡,晚间却不派人来把守,你可知道为何?”
黄鼠狼摇了摇头。
张先生便说道:“那鸡院前有条恶犬,凶残极了,庞家的规矩可是定得死死的,任何人入夜不得接近,想要买鸡,那得白日去。之前有个醉汉,夜里无意中走近,就被那恶犬给活生生咬死撕碎了。”
黄小民初时听闻“恶犬”两字,浑身便没来由一阵哆嗦,想这恶犬便是黄鼠狼一天敌,再听了后边的描述,才知道此行原来极其凶险,先前想着不就是偷只鸡嘛,他那灵巧的身体可是能随意地飞檐走壁的,难度不大。
如今听了有恶犬守候,犬类嗅觉极灵,他一黄鼠狼,由于常常“放屁”的缘故,身上肯定是带着些味道的,尽管他自己闻不出来。
而张至之所以隔了庞家这么远停住,为的便是这个。
不过张至接着说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恶犬容易对付,难的是你得在那些鸡中,找到属于你的机缘。”
机缘?又是这两字,黄小民越来越觉得黑猴白蛇说的那些很对,这张先生为了让他们帮他做事,就爱拿这些云里雾里不着边际的词语来引诱。他有些微恼,也有些不屑,心想:“若是寻常动物,哪个不想能在修炼这条路上得些机缘,往浅了说,锻体炼身,多少也能摆脱那些天敌威胁,好一点的,都想化个人形,去最是丰富多彩的人间品味品味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最好的当然化妖成仙,藐瞰众生……不过我黄小民前世就当过一回人了,动物得道修炼?哪有这么容易,就算是凡间最具灵气的人类,要想开悟修炼,那也是万中挑一,更别说这些畜生动物了,想用这个唬我?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