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门的出现,预示着每一个时空悖论的存在。无论他们选择哪道门,都是一次充满恐惧的挑战,因为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根本无从知晓,未知即是恐惧。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所见的六道门只是这座塔的第一层时空悖论连接点,越往上,间隔越高,几乎都有这么一层连接点,一共十一层。他们没有作过多的争论,追兵临近,他们果断地选了那道门跑了进去。耀眼的光芒很快就淹没了他们。他们紧闭双眼,否则刺眼的光会把他们都变成瞎子。待到他们再次睁眼时,看到的是他们自己穿得活像睡衣宝宝。这是一身白色宇航服,而他们原本装备在自己腰间的手枪和背上的行囊,都不翼而飞了。
“这里是哪?”陈旺透过宇航服头盔说,通信的声音传达到了每个人头盔里。
“鬼才知道。”梁甫寅答道。
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当前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十字形通道,这个通道很宽阔,很高。于是他们分散开来四处探索。
陈教授、弗拉、梁甫寅三人朝左边走,苗卓成和卡秋莎朝右边走。他们商定一旦发现什么就用头盔里的通信器联系,介时再汇合。
陈旺等三人在这昏暗却又宽阔的通道里不停打转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所发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一些光亮。
弗拉走在最前头,忽然他大叫一声:“噢!”脚底踩空了,朝下方倒了下去。陈梁二人赶忙去拉他,谁料这个俄罗斯人身体颇重,一下就把他二人拽了下去。他们三人几乎同时摔了下去,一声巨响,晕了过去。没过多久他们醒了过来,浑身发疼。他们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圆柱形装置的顶端,从昏暗的空间里,他们看到装置里闪烁出黄橙相间的光芒。这些光芒似乎变得极不稳定,光线忽强忽弱、忽明忽暗。猛地,支撑着他们三人的这个大圆柱发生了爆炸,三人都被震飞了,可是爆炸的火焰在凶猛四射的瞬间如漏气的气球快速缩紧,直到变成一个肉眼无法看见的点,仿佛这场爆炸从未发生过。而他们三人,再次陷入了昏迷。
陈教授再次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梁甫寅在他身边,弗拉却不见了。然而令他感到离奇的是,刚才发生的爆炸既没有起火,他们的宇航服也没有被爆炸烧坏或是摧毁。他俩都觉得匪夷所思。这时,他在身边一个阴暗的旮旯里看到了星光一闪,他俯身看去,发现一枚金色徽章,他没作多想,和梁甫寅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一边前行,一边呼叫不见踪迹的弗拉,可是弗拉那头却没回应。随后,他俩来到一道舱门处,陈旺竟然读懂了门框上的楔形文字:扫描金徽,启动舱门。他用刚才发现的那枚金色徽章照着提示做了之后,果然开启了这道舱门。他觉得,这玩意儿也许能识别这儿的许多舱门,于是想收纳起来,没想到刚移动到手腕处,就刚好牢牢嵌合在了手臂外壳上。
他俩走进舱门,仔细打量这个地方,看起来是舰桥。经过反复确认,他俩确定他们身处一艘宇宙飞船里。
他用宇航服头盔里的通讯装置呼叫大伙,可是他却没料到他所呼叫的频道那头,收到信息的不只是他俩的伙伴,还有紧跟而来的那群佣兵,他们也和陈教授等人一样,武器装备都不见了,却穿上了一身宇航服!陈教授的粗心大意终于招致了那些佣兵的蜂拥而至,这些狡诈的恶棍悄悄听着频道里陈教授给同伴引导的路线,暗暗摸了上来。陈梁二人在舰桥这儿汇合了苗卓成和卡秋莎,却没见到弗拉,心下疑惑在刚才的爆炸中弗拉是不是已经遇到了不幸。他俩把此事告诉了苗卓成和卡秋莎,卡秋莎顿时抽泣起来。
“卡秋莎,别难过,我们在爆炸中没受伤,只是被气浪掀飞了。想来你哥哥肯定也是被掀飞了,通信器在撞击中失灵了。我们会找到他的。”梁甫寅安慰道。
“原来你们在这。”那些佣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来到了舰桥这儿,可是看起来人数少了很多,他们中的那个叫石洪开的佣兵搭进了陈旺等人的通信频道。
“你们想怎么样?”梁甫寅挡在了伙伴的前面,生怕佣兵会伤害他们,他抬起右手质问恶棍们。忽然,他感觉到手掌产生了细微的振动,在他和那些恶棍中间,出现了一束有着低频音的青色波动。这波动忽地击飞了这几个人,他们猛地向后摔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陈旺问梁甫寅。
“噢,我不知道,教授,刚才我好像只是对着他们抬起来手掌。”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左手朝另外几个佣兵比划一通,再次感觉到自己手掌的振动,谁料这几个也飞了出去。
“住手,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鬼陷阱把我们撞飞了。但是,请住手。我们不是来找你们算账的。”石洪开说,“刚才我们好多人莫名其妙就来到这,武器都不见了,还穿了一身太空衣。”
“那么你们想做什么。”这次梁甫寅没抬起手。
“这鬼地方是哪?”石洪开问。
“应该是一艘太空飞船。”教授说。
“刚才我们来到这鬼地方,突然出现一个怪物,杀了我们好多人,最后还把我们的头头皇甫瓘劫走了。”石洪开放低了姿态,恳求道,“请帮帮我们,找皇甫瓘,我们保证,只要找到他,我们再也不和你们为敌了。”
“怪物?什么怪物?”苗卓成走上前问道。
“不知道,这里黑灯瞎火,那怪物又细长又高大,杀了我们好多人,现在我们没死的都在这儿了。”
梁甫寅数了一数,像是那么回事,比起之前的确少了很多。
“我们的一个伙伴也不见了。看来我们应该抛弃敌对观念,一起找各自的伙伴,团结一致在这艘飞船里生存下去。”教授说完,给佣兵们说起了他们来这的使命,以及所背负的修复时空悖论的缘由。
“哈哈,说得对,团结一致。”佣兵们连忙赞同道,但却对时空悖论不大感兴趣。
随后,他们看到中间有一个大台桌,看起来是这艘舰船的舰长指挥台。教授清点了人数,一共十六人。他们在舰桥这,眺望着舷窗外星移斗转,恒星闪耀,渐渐入迷,差一点就忘记了他们是来修复时空悖论的。教授在左下方控制台找到了光源启动设备,上面的楔形文字标明了舰船各部分的灯光。教授读着这些文字,理解得知根知底。他示意梁甫寅和他换一个通信频道,然后他对梁甫寅说:“老伙计,我怀疑我们在刚才的爆炸中因祸得福,获得了某种奇异能力。”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是。”梁甫寅道。
“我先做一个假设,你看,他们在舰桥这半天了,对这里的楔形文字一窍不通,而我一看就会,甚至学会了这门外星语言。我觉得这一切的起因是刚才的爆炸。”教授说,“而你,刚才抬起手对他们伸出手掌,产生出那种青色波动,就把他们击飞了,似乎你也获得了某种奇怪的力量,能击飞人。”
“这里真是匪夷所思啊。”梁甫寅把他手掌感觉到振动,然后才产生波动的过程告诉教授。教授思考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梁甫寅的手掌上产生了某种分子级别的振动,透过太空服的手套,对这里的空气形成了振波。片刻后,他俩结束了通话,把频道转回了大伙那边。教授仔细阅读操作说明后,将控制舰桥灯光的按键按了下去,这里登时变得灯火通明。而此时,苗卓成不见了。
大概过了一会儿,苗卓成出现了,他找到了一个类似黑匣子的储存体,并将之带到舰桥指挥台。陈教授很快就掌握了这个设备的使用方法,并将之投影出全息画面。画面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冷冷地播报着星航日志。
“索拉顿第七舰队星光号星航日志。日志唤醒中……请求许可……”
这种语言除了陈教授,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能听懂。
“这个该死的投影说打开这艘舰船的日志需要许可。”陈旺对大伙说。
“会不会是舰长权限?”苗卓成说。
他们对这个全息日志既好奇又失望,但是令他们更好奇的还是陈教授和梁甫寅,一个居然会这种令他们毫不理解的奇怪语言,另一个抬起手掌能凭空把人掀飞,于是展开了七嘴八舌的讨论。最后,一个叫凯奇·库克的家伙询问,是谁最先打开了舰桥舱门?这个家伙其实就是那个美利国佣兵拉什的亲弟弟。不过他这么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陈旺。
陈旺这时才细细打量手臂上这枚徽章,这是个圆圈内嵌入了丁字的标志,他用这个徽章放到接驳星航日志储存体的红外线处,再次激活了等待中的全息投影。
“获得高级许可……日志开启中……”这个冰冷的声音暂停了一会儿又继续播报,“第一宙域日志已就绪……第二宙域日志损坏……第三宙域日志丢失……丢失……损坏……丢失……第二十一宙域日志部分损坏……丢失……”
“看来能查看的航行日志只有两份。”陈旺对大伙说。
“查询第一宙域星航日志。”陈教授以舰长的口吻命令这个全息投影,并尽可能模拟这个外星种族的语态。
“索拉顿联合体第七舰队战列舰星光号第一宙域日志……到达宙域边缘……遭遇……折跃……”
“信息少得可怜。我们的处境很不乐观,大家不要乱动这儿的设备或按键。”陈教授又对全息投影说,“查询第二十一宙域星航日志。”
“第二十次折跃出错……遭遇……进入二十一宙域恒星系……恒星级反应炉2号超载……建议弃船……全员休眠……”
全息投影播报戛然而止,看起来除了第一份日志完好,其他日志不是丢失就是有所损坏。陈教授把他从播报中所获得的信息告诉了大伙:这是一艘来自遥远星系的舰船,他们的母星叫索拉顿星,当他们到达母星本体的星系边缘时遭遇了其他星球的某种物种的攻击,他们为了躲避强敌进行了折跃……当他们进行第二十次折跃时坐标出错,误入这个星系,舰船的某个核聚变反应炉故障,导致了他们不得不选择全员休眠。
“这么说来,这艘飞船的船员还存活着,在休眠舱里?”梁甫寅问,“但是这和我们要修复的时空悖论有什么关系?”
“或许我们应该修复星航日志的档案,这样才能对我们到这儿,以及我们所面临的时空悖论是什么有所了解。”卡秋莎建议道。
“修复星航日志档案。”陈旺对卡秋莎点头致意,然后开启了刚才的“黑匣子”,用索拉顿语对全息投影说,“修复损坏文件。”
“修复进行中……请等待……等待时间预计五小时。”全息投影里的声音说。
“这玩意儿说什么呢?”佣兵石洪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