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棠放下茶杯,站起身问:“罗大人,怎么了?”
“没事没事,郡主不必担心。”罗子恪摆摆手,看着苏宝棠说,“之前微臣上书要宋国国主查清楚这件事,既然郡主平安归来,明日微臣也该给陛下写封书信,也该去见国主。”
罗子恪口中的“国主”,指的正是覃韶风。
“对,罗大人可要告诉国主,金州沉船没有那么简单。”
罗子恪面露难色,在他眼中,苏宝棠还是太单纯了些,她根本就不懂这里面的门道。罗子恪在心中想了想,覃祯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以后,苏宝棠是要嫁给覃祯的。可是再让苏宝棠蹚进这趟浑水,就是他这个做臣子的不对了。他在脑海里想了很多的说法,挑了一个最能让人懂的,想要说服苏宝棠。罗子恪说:“郡主,这件事不简单,又是宋国自己的事,你就不要再提起了。”
“为什么?沉船死了那么多的人,说不定有我们齐国的人,我们就不管了吗?”
“不是我们不管,是我们没办法管。”齐国内忧外患,要是能管,也不至于几年前急匆匆送苏宝棠来这里和亲。就算是整艘客船上都是齐国的人,覃韶风不肯认,他们也没有办法。姜国虎视眈眈,史国又隔着千山万水,齐国能依靠的只有宋国。
一想到这里,罗子恪就恨得牙根痒痒。
齐国姜国同样是小国,凭什么齐国就要被姜国欺压,处处忍让。何年何月,齐国才能像宋国一样,接受他国来贺。
“那些人,他们的爹娘也在等天命回家去,罗大人真的不打算对国主说这件事了吗?”苏宝棠不懂朝局上的事,她只是心疼那些枉死在络合道中的人。她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人,她永远都记得络合道河水的味道,是苦的。
“该查的,他们都会查出来的。”罗子恪看着苏宝棠,说,“宋国能查到哪一步,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该我们管,就委屈一下郡主了,不要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这件事。”
“我知道了。”苏宝棠大概知道罗子恪想说的是什么,虽然她想不了那么深,但她也能明白一点。纵使心中诸多不忍,苏宝棠也只能点点头答应了罗子恪的要求。
“明天我去回禀国主,郡主还是尽早搬到乔园住吧,天香阁终究不大方便。”一是苏宝棠是齐国的小郡主,既然她人在青州,罗子恪就有义务照顾她,让她搬到乔园也是为她好。二是罗子恪没想到苏宝棠与覃祯之间还有这个缘分,他若将苏宝棠在青州的事上报给了覃韶风,覃韶风肯定会诏见苏宝棠,住在乔园也方便些。
苏宝棠拗不过罗子恪。
入夜,苏宝棠在乔园吃过了饭,和罗子恪一同回了天香阁。
韩濯并不在竹楼中,苏宝棠找了一圈也没有找见韩濯,只好去找谢靖言。
罗子恪换了一身常服,也难掩他身上的官贵气息,谢靖言也知道苏宝棠的身份,可以猜到罗子恪的身份,虽说他不在官场混,还是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
这倒是让罗子恪很吃惊,这么机灵的后生并不多见了,他点头以示回礼,说:“郡主顽皮,这些天麻烦公子照顾了。”
“哪里哪里,郡主天性纯良,小生倒是很喜欢与郡主交个朋友,说起照顾,小生真的没有出过什么力,真是惭愧了。”
谢靖言这话说的也不假,苏宝棠在金州遇险时,他并不认识苏宝棠。他认识苏宝棠,纯属是因为韩濯,既然是韩濯的朋友,那就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话。
“靖言哥哥你生病了吗?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苏宝棠是个细心的人,她对谢靖言的印象不错,她往四周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韩濯的影子,问谢靖言,“怎么不见濯姐姐,她去哪里了?”
“兴许是着了寒气,不碍事的。”谢靖言说,“阿濯有事出去了,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韩濯是被覃昭叫出去的,但是谢靖言并不认识覃昭。
苏宝棠和罗子恪在大堂里等了好一会子,也不见韩濯回来,眼看天色已晚。罗子恪起身与谢靖言告别,带着苏宝棠回到了乔园。
苏宝棠与罗子恪离开不久,韩濯就冷着一张脸回来,见谢靖言坐在大堂里。二话不说,她将谢靖言拉回竹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谢哥哥,你以前告诉过我,阿祯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谢靖言不知道韩濯怎么会问起这件事,他和江宁有过约定,定然不会把覃祯的身世说出口。面对韩濯的质问,谢靖言也只是点点头,问她:“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他不记得以前的事,长相也和覃仪大不一样,他,会不是是位假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