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祯的脸色不好,精神也是不振,这让绛月更是担忧。她将覃祯扶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见他实在是睡不着,心疼的说:“殿下回来第一天,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把殿下吓成这个样子,等明天,殿下让江公子好好看看。”
说起江宁,覃祯的心又不踏实起来,他是皇帝和顾沅尔的心中至宝,是宋国的小皇子,没有人能管得了他,因此他谁都不怕。
他怕的是辜负这些人对他的好,他的父皇母后,哥哥师父,以及身边一切对他好的人。
昔日江宁明明到了亭陵,却不愿意见他,不知道江宁是不是在生气。覃祯皱着眉头说:“师父他肯定不想见我。”
“怎么会呢?殿下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江公子很是记挂。”都说仆人随着主子的脾性,覃祯是个性格单纯的,绛月也是个不多想的,江宁待覃祯好,这是宫中人都知道的事。
只是每每她说起江宁,脸上总是不自觉的挂上红云。
覃祯又是个不上心的,他对男女之情这方面的事实在是糊涂,全然不懂绛月的心事。
“师父对我好,我全都知道,就是师父对我太好了,我才觉得更加的愧对于他。”覃祯看着绛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我总觉得,这里的人都太古怪了,他们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殿下是想学三殿下?”绛月以为覃祯是在为这件事苦恼,朝堂与皇宫中事,她都不懂。她只知道,顾沅尔已经失去了覃仪了,覃祯要是再一走了之,顾沅尔一定会很伤心的。
小殿下今日思绪颇多,他与绛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覃祯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绛月心疼他昨夜里睡的晚,想着今天也没有什么事,索性没有叫他起身。
倒是苦了江宁,一大早就来这边等着。
几百年前,覃祯还是神将清余的时候,从来不是个贪睡的人,每天,准时在银河边巡逻。
一日神,一日人。
覃祯这个样子,他不记得昔日的事情,自然是不觉得有什么的。可是江宁不一样,他见过清余带领众神守卫天界的模样,见过清余登上高楼接受万神瞻仰的模样,见过太多太多清余的模样,每一个都不是现在的覃祯该有的模样。
清余想要的是什么?
江宁看着刚刚起身出来的覃祯,心下也有些恍惚。
他是清余?他是覃祯?
他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会不会再次成为那个众神仰慕的神将清余?
“师父。”覃祯走到江宁面前,乖乖巧巧的行了礼,见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午饭,邀江宁坐下来一起吃。
凤入鸡窝,虎落平阳,人间总归不是什么好归处。
清余是天上的神将,他本该端坐殿堂被众人仰望。
“师父还在生气?”覃祯见江宁面色凝重,试探问道。
皇宫是龙气聚集之地,覃祯在宫中,无需时刻戴着抹额。江宁看着覃祯的眉心红痣,心中想起太多。
“亭陵城中的事,我都听谢靖言说了,你实在是太不当心了,以后不要这样。”前世的缘分,谢家的恩情,亭陵的乱账,他都无法言说。
“嗯,师父,我知道了。”覃祯见江宁没有生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为他夹了一筷子菜,笑眼看着江宁吃,“师父和靖言认识?为什么第一次我提起师父的名字时,靖言说从来都没有听过?”
“我和谢家,是有些渊源。我与谢靖言并不熟悉,和他的父亲却是相识。上次我去亭陵,也见过他了,他长的和他父亲很像,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师父是得道仙人,认识很多的人,去过很多的地方,我什么时候才能与师父一样,自由自在,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江宁的来历,覃祯不是很清楚,他知道江宁是个很厉害对他很好的人,也知道江宁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你喜欢的事是什么?”江宁饶有兴趣的看着覃祯。
“和父皇母妃还有哥哥一起,不过不是生在帝王家,而是普普通通的人家,银钱勉强过活。我跟着师父学艺,不用再娶哪个王女哪个郡主。哥哥也能娶到他心爱的姑娘。韩家……韩濯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女,这样就不会家破人亡,她和哥哥还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江宁知道覃祯想的是什么,他就是太天真。覃祯自幼在江宁身边长大,苍溪山个个都是天性纯良,今时今日,他竟不知,覃祯这样的脾性是好还是坏。
他这样,真的能担得起一国之重任?担得起神界神将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