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的意思是三皇子殿下作的证?”
“殿下写文书晓谕天下,世人才皆知韩林修的狼子野心。”卖菜的小哥见一队人马走了过来,自觉闭了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理菜摊上的蔬菜。
盘查的人马走到街角,为首的红袍小将注意到了韩濯,见她立在菜摊前,既不卖菜也不看菜,倒像是一只木鹅立在那里,红袍小将喊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在下例查公务,请姑娘摘下帽子。”
韩濯心里咯噔一下,僵硬的转过身来,低着头扯三扯四就是不肯摘下帽子。
“在下例查公务,请姑娘摘下帽子。”红袍小将字正腔圆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韩濯心中正焦灼的时候,她余光瞥见又一个盘查的小兵急吼吼的向这边跑来,心中想着这下可好了,要是被抓住了,可怎么脱身。
却见那小兵跑过来,趴在红袍小将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红袍小将脸色大变,无心再管韩濯的事情,摆手对身后跟着的小兵们道:“去德善楼。”
德善楼虽不是是青州最大的茶楼,却是最贵的茶楼。它建在高处,楼高七层,最顶端可以览尽青州城所有风华,因此备受青州达官贵人喜爱。
德善楼原名登高楼,据说“德善”二字还是皇太祖登高远望时亲笔御提,意在教导国民心怀德念、常做善事。
传位到覃韶风这一代时,德善楼早成为了王公贵族的喝茶谈天的地方,平民百姓还哪里能够去得了那里,所以韩濯一听德善楼出了事,心中也是疑惑。
早年间,朝堂中有一位贪官污吏,官商勾结做了不少的坏事,逼的苦主没有办法到德善楼下伸冤,闹得青州不得安宁。
不知道今日又是什么事情。
韩濯虽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但她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怎么自己一来到这里就碰见了这样奇怪的事,仍是迈着步子向德善楼走去。
德善楼下人声鼎沸,士兵站了一圈又一圈,根本不让人靠近。
韩濯留意了一下,发现今日的官兵中竟然有皇宫里的侍卫,不觉惊奇道:“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皇宫中的侍卫?”
“怎么,姑娘竟然认得出皇宫中的侍卫?”身旁一位蜜色毛领衣袍的少年不经意间听到了韩濯的话,笑眯眯的问。
韩濯转过身来,打量了几眼少年。
此人风姿出众,衣着华贵,未语先笑,看得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修身玉立,长相并非清秀,眉眼之间要大气一些,倒像是武将世家出身。
只是这人眼底有几分阴鹜,若非有心很难察觉。都道是观人观眼,以眼看心,韩濯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我不是坏人。”少年见韩濯垫着脚看德善楼里的情况,笑着问,“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就这么爱凑热闹?”
“要你管?”韩濯不想与他搭话,冷言道。
“你要是知道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我看你还有没有兴致看这个热闹。”少年眼睛一转,靠近韩濯,想要吓一下她,说,“这里刚刚死了人了。”
“死了人?”韩濯在亭陵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一个小小的死人没有吓住她,倒是让少年觉得无趣。不过韩濯随后突然想起覃祯在中秋节说过的那一番话,脑袋中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时间地点都能对得上,她问身边的少年,“可是罪臣韩林修的养女韩濯?”
“哎,怎么你连这个也知道?”少年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韩濯,不知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你很清楚皇宫中的侍卫的服制衣饰,还知道韩家的事情,却不认得我,你是谁?”
韩濯偏过身子来又打量了几眼少年,越看越觉得他眉眼之间有些熟悉。听少年的话,好像知道皇宫知道韩家认识他就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可韩濯确确实实不认得他。
说起皇宫中那几位皇子,大皇子此时应该在苍溪山九死一生;自己与三皇子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不用说的熟悉;四皇子不久前也在亭陵见过面了;五皇子又是胎死腹中,认真数起来,也就二皇子覃昭没有怎么与韩濯见过面。
昔日在青州时,二皇妃程潭性子喜静,最是不喜欢无关紧要的人去她的春喜殿。
二皇妃亡故之后,韩濯跟着韩林修去过灵堂,只在那里见了二皇子一面。
那时二皇子心中悲痛,一句话也不肯说,一口饭也不肯吃,没日没夜的跪在灵堂为他的母妃烧纸。
韩濯也是匆匆见了一眼,并没有记住他的相貌。
果然,再看少年,他眉眼之间与覃荣却是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