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烧到的残破白纸便和蜷曲如粉末一触便散的黑色残留物一同在空中飞舞下坠，最后落在曲靖的云靴前。

“我帮了萧清和，帮了平西王府，这点牺牲，太值了。”他神色陡然冷厉，“君王的眼光，我从来不在乎。”

隔日，除夕夜。

萧府后宅中所有的屋子都下来了红包，下人们也拿到了赏钱。

家仆举着竹竿，把萧府牌匾两侧上挂上两只写着福寿临门的大红灯笼，亮亮地在风里晃着。

进了大门，过了宽广的庭院，便是庆善堂，作为萧府迎客的门户，虽然今日晚宴不设在此处，也是经过一番精心装点的。

天还未黑，清和便笑盈盈地带了溶月去往霁月斋。

一路上碰见端着东西急匆匆行走的下人，他们无一不对驻足对清和问好，一个两个脸上都带着笑意，对新年的祝愿和憧憬。

穿过长长的回廊，清和立在霁月斋的门前，打量了一下母亲居住的地方，终于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紫芯一边指挥着端菜小丫头从小厨房出来，一边往主屋走，见到清和便展颜一笑，“小姐您怎么站在这儿？快些进去吧，夫人和宋姨娘已经在屋里坐着了。”

清和便笑着应了。进了东暖阁，果然见庄氏和宋氏正坐在榻上东西两侧，正在谈笑。

清和便一一叫过行礼，这才走上前去，乖巧倚着庄氏坐了。

“不过怎么没见婳祎妹妹？”

宋氏轻轻笑着，对清和道，“我让她去找婉玗了，这两个孩子素来都不爱出门，也不像你一样，能交许多朋友。”她转向庄氏，“我想着不过多时，这府中就只剩婳祎和婉玗两个女儿了，她们两个年龄又接近，之前不算亲密，如今也要好好相处起来才是。”

她的意思自然是指妙仪与清和都已及笄，说不定哪日就有亲事上门。但此时提妙仪多少扫兴，不如就略过不提。

庄氏一向希望家宅和睦，听了宋氏的话很是高兴，于是一面端起茶碗来喝了两口，一面笑着说，“你这么做是对的。你进府这么多年，一向不爱与人交际，婳祎随了你的性子。偏偏孟妹妹也是个安静的，我一向有意让你们多相处相处，却总是不得法。今日倒好，你竟然主动开窍了。”

庄氏到底是宋氏的表姐，这话虽是正妻对妾室说的，却也是姐姐对妹妹说的，因此宋氏微微低了头，脸红了一红，轻声道，“姐姐照顾我，我是知道的。以前不懂事，让姐姐操了许多心。如今却觉得，此生只得婳祎这一个女儿，还是要为她的将来考虑考虑的。”

庄氏便微笑点了点头。

清和依偎在她身边，听了二人这些话，总觉得不是自己该插嘴的，于是从榻上下来，借口说去看看小厨房里的菜有没有好。

刚出了暖阁，便看到有人撩开正堂的毛帘子往里走，墨绿色松石绸缎料子的冬衣一出，清和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走到门外便听见你要去小厨房，怎么越大概越嘴馋了？”萧云旗笑的温和可亲，解了脖子上披风系绳交给立在门边的丫头，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