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用的手停留在她面前,“你通过了我的考验,萧清和。”
她久久凝视这只属于权利和希望的手,这只手五指修长,指尖和掌心都带有薄茧,那是长年操持羽林军训练留下的痕迹,是势力的象征。
一只柔若无骨的少女之手轻轻覆上沈用的手,借着对方的力气,清和站了起来。
她终究是接受了沈用的招募。
她别无他法。
“我本打算今日离府。”将清和拉起来之后,沈用神色和缓了许多,他踱步至西窗下,“不过如今看来,过了除夕我便得启程了。”
清和颔首。南诏公主于正月十五入京都,今日已是腊月二八。沈用纵使快马加鞭也要在路上至少耽搁十几日功夫。
关于沈微的计划已经讨论完毕,清和不欲多留,只略站了一会儿便行礼告退了。
她刚走出屋中,立在廊下苦苦等待多时的松月便立刻迎上来,想将怀里的手炉塞进清和手中。
触碰到清和的手时,松月吃了一惊,“小姐的手怎么这么凉?”她满是担忧的看了清和一眼,说,“这儿的小厮刚才帮我往手炉里添了新碳,您快暖暖。”
清和点头,神色淡漠地迈步向台阶走去。下到庭院,松月仍是忍不住在她耳边悄声地问:“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无妨。不过是与郡王道别罢了。”清和抬眼,看见那个叫曲靖的侍卫从月门下出现,于是敛容侧身,为他让路。
就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满腹疑惑的松月抬头和曲靖撞了个对眼。这短短几秒的对视,便让一个人的样貌落进了另一个人心里。
直到二人远离了伏沅居,曲靖方进了主屋西里间。
沈用正坐在桌后奋笔疾书,听得门帘微动,头也不抬地问:“走了?”
“走了。”曲靖答到。他颇是不解的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恕属下直言,殿下的身份一向为皇上所忌惮,因此您多年来也只是郡王位分,没再加封。这个节骨眼上,您真的要为萧小姐去面见皇上,陈述利弊吗?”
沈用抬头,幽幽地看他一眼,那目光冷然如水,却又没包含警告意味。
但曲靖已经立刻垂首盯着地面,朗声道:“属下知错!”
“罢了。”沈用将手中的笔搁下,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视那张墨迹未干的书信。
他耐心地说,“你既然知道我要图谋大事,此次回京之后,便是要趁乱在这潭已经浑浊的污水中,将它搅得更混。寻觅人才,拉拢势力,这些虽不能做到明面上去,也不可能再保持低调。既然左右都是招来君王疑心,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沈用将捏起信纸一角,将它置于红烛上,火舌很快舔舐着将它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