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裹着大氅,雪落满了披肩的衣角,听到脚步声后,他才转过身:“公公。”
太监稍一附身:“千岁爷。”
“陛下可有同意严大人的说辞?”
“并未表态。”
南泽一顿,唇边温和的笑意不减:“也是,她越来越有一代帝王的风范了,你先回去吧,我已回京的消息记得告诉陛下。”
“是,千岁爷。”
在短暂的交谈后,太监弓着腰,再次离去。
而孤身一人的南泽撑着油纸伞,沿着宫闱,朝宫道另一个方向走去,直到——
“陛下,千岁爷来了。”
正午之后,顾然终于批好了桌上的奏折时,而太监也适时通报了消息,分明前一刻才说了南泽并没有回来,现在却已经到了宫内。
可偏偏顾然没有丝毫的意外,她抬头时,南泽正踱步走进来,携着一身的风雪,传来冷空气的清凉气息,有些奇特。
顾然轻声道:“其他人先下去吧。”
“是,陛下。”
其他人离开后,南泽这才上前,在顾然的身旁坐下,只是私下的时候,两人都不会拘泥于身份之差,安静而平和。
南泽拿起桌上的奏折,稍稍看了眼:“辛苦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才是,边境艰辛,这些天好好休息。”
“好。”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两人都像是心里藏着心事,但却又都是人精,面上丝毫不显,而片刻后顾然道:“严大人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
南泽一顿:“我不会勉强你,你现在毕竟是九五之尊,自然有所不同——”
忽然,南泽的话戛然而止,坐在他身旁的顾然直起身,两人的距离被骤然拉近,而她纤细的指尖落在南泽的眉心,垂下眼。
“不开心就别说了。”
南泽却伸手握住顾然的指尖,一点点扣在怀中,深黑的眸色温和,隐藏着的不安全部遮掩得极好:“没有,你想要天下,我给你,想要名垂青史,我不拦你。”
“可后世如何评说,我不在乎。”
顾然却紧贴着他,几乎陷入南泽温暖的怀抱里,呼吸在此刻交缠着:“我要的,只是现在,南大人,做他人妇的帝王又能如何?”
“不向任何人宣告你的所属,你会一直不安吧,不管是安排在我身边的人,还是如同扩张领地般的侵略,南大人——你在担心什么?”
隐秘的心思被抽丝剥茧,南泽的指尖轻颤,忽然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腰身,埋首在顾然的颈窝里:“……担心你又一次离开啊。”
“岁岁朝朝,琴瑟和鸣。”
她呢喃着,轻声道:“还等,你是不是不行啊,南大人?真要是不行,御医那——”
“喂,南泽?南泽你等等啊!”
……
翌日清晨,早朝上。
空空荡荡的龙椅和群臣前唯一的那张椅子,纷纷空着,整个朝堂之上鸦雀无声,站在其中的严大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此君王不早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