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涕泪横流,伤心不已,是摔的。
叶秋知的一颗心一沉再沉,他在纪柔的眼里看见了绝望,这时一个负责打捞的工作人员忽然拿着扩音喇叭在船上大喊,“找到了一个破损的车牌!你们核对一下,是不是今天的失踪车辆!”
车牌编号被念了出来,叶秋知立刻看向站在远处的eric,结果eric对他点了点头。
“你们在骗我是不是?”
叶秋知步子极缓,他像一个索命的修罗走路的时候像是带着阴风,一字一句地问着纪柔。
他心中还有一点不确定,如果柳甜想要诈死,没必要今天早上在他眼前演那么一出和那个助理的亲热戏。
她完完全全可以直接诈死,效果会更震撼些。
“是你在骗你自己,甜甜为了你自杀了,她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昨天从我家走了,说还要去找老顾他们,让他们多照顾照顾你,她把能为你做的都做了,叶秋知,甜甜比你想象更爱你,如果你也爱她,你就活出个人样来,别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
纪柔说完就快步走了,如果她再呆下去,她真怕她会露馅。
他听不进去纪柔跟他说的话,亦或者这些话是柳甜想对他说的,他只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叶秋知正在江边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借着打捞船那些微弱的灯光,用肉眼在江面上搜索着,企图能看见一丝蛛丝马迹。
人就是又矛盾又奇怪的生物,他明明不相信柳甜死了,也不相信柳甜会自杀,可是他没办法坦然地告诉打捞船收工,而是给他们的薪水翻倍再翻倍,告诉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齐深走了过来,一件大衣被披在了叶秋知的肩头,“您吃点东西吧,喝点汤也行,我刚叫饭店送来,暖暖身子您在接着看,少奶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叶秋知不语,只是摇头,他抬手掀掉了身上的大衣,又往江边走了几步。
井屹博没多一会就来了,他鲜少有走路很快的时候,地位越高,就越得拿腔拿调,可是现在却完全控制不了步速。
一封信猛然被井屹博拍进了他的怀里,叶秋知听见他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跟他说,“甜甜给你的信,警察在她家里找到的,你现在就看,看她写的是什么!”
叶秋知捏着手里的东西,他感觉她捏着的就是他妈的“遗书”!
他不想看!
但是他现在拒绝不了任何和柳甜相关的东西!
他强忍着把信扔出去的冲动,低头,嗓子紧得厉害,他嗫嚅着嘴唇,轻轻地念出了信封上的字,“叶秋知亲启。”
叶秋知:
见字如面。
你最近过得好么?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问候你,因为我耿耿于怀,我怕我都走了,我们之间的话还是说不开。
我最近不好。
生活里的牵扯总是无法尘埃落定,我以为的结束,变成了一桩桩一件件事的开始,开始陷入了无限循环。
更不提那些掌控不了的事态发展,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无奈。
在海城的那段时间,短暂的逃避之后就是无尽的压抑,我无数次的呼唤你,却迟迟等不来回应,我已然陷入了内耗的无尽深渊。
我甚至想用肮脏的交易去达成我的目的,虽然没有具体实施,可是我的心已经泥泞不堪。
寥寥几句写不尽心中的悲恸,自然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今天的选择。
我选择用离开的方式强制叫停。
我得痛苦是废墟里的花朵,是纵横的伤疤,是压抑不住的疲惫和无依无靠的无助感。
是的,我有爱人,又好像没有,我有家人,又好像不存在。
荒诞的剧情电视里都不敢这么演,我却在现实里被逼的团团转。
故事发展到现在我身不由己,从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变成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的时候,我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我想补救,以下的话帮我和我大哥说,让一切回归到原点。
请让我再任性一次,我不想伤害你们,可是我也想让你们看见我的难过,听见我的诉说。
感情不是三言两语不是单一片面,你们无视我的抗议与痛苦,好像过程不重要,我不会因为你们的选择而受伤。
可是我不是被圈养的金丝雀也不是经不起敲打的温室花,我对你们无条件的信任,不是你们用各种谎言来欺骗我的理由。
我本以为短暂的亲情可以用无数个理由去割舍,可是血浓于水的深刻让我不舍得那么做。
大哥,小妹的愿望有二,第一,把叶氏还给叶秋知。第二,井颢三岁之前让纪柔抚养,三岁以后让叶秋知抚养。
最后,叶秋知,你母亲说的很对,你不应羁绊在这种世俗里,我等你登顶的那一天。
如果你并没有被我骗到觉得我和eric有染,我想你必然会回到我们住的地方看到这封信件,请你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安排,因为这都是我来不及说给你听的浓浓爱意。
我的身心,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而已。
柳甜
......
叶秋知看完信,手抖的不成样子,他咬牙,猛地回身一拳轰到了井屹博的脸上,质问他,“你们对甜甜做什么了!你说!”
“你他妈疯了叶秋知!”
井屹博的眼镜被打掉了地上,他拇指擦过唇角,丝丝血迹已然沁了出来,他舌头顶着被揍的地方,压着嗓子问他,“小妹到底说什么了?”
叶秋知把信扔到了井屹博的怀里,“你自己看!”
他向着江面跑去,跑进了水里,不管冰凉的江水浸透他的鞋子也不管湿了多高的裤腿,好像他一瞬间就和柳甜感同身受这片冰冷的江水了。
柳甜不是自杀,她出意外了,她是真的出意外了,他大声喊着,“挖!掘地三尺也给我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