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分了!”
贾珝笑着摆了摆手,看着紫娟几人的身影消失在石桥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并不是口不择言,而是故意说得,为的就是将这句话传出去,因为很多人在等着这句话,偏偏黛玉横插一脚,自己不好打断,这会影响她管家。忽然瞟见站在边上的王善保家,心中一动,又是一个工具人。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贾珝拍了拍黛玉的手,示意她照顾惜春,又对宝钗几人点了下头,便领着王善保家往荣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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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家老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琏将茶碗往桉几上一顿,瞄了一眼面色涨红的贾政,接着说道:“自古道‘亲亲相隐’,我们不求他为贾家遮掩什么,但也没必要落井下石吧!”
贾赦:“要不要将亲家老爷请来?”
贾政也犹豫了。
突然,书房外传来了贾珝的声音:“不要急,没什么大不了的.....”
贾赦和贾政都是一怔。
推开书房门,贾珝走了进来,来的路上正好收到了皇城递来的消息,由于孙绍祖仅仅被行了私法,虽说推出个家丁当做替死鬼,但都察院难以咽下这口气,自知实力不够,便联络了翰林院以及国子监的清流,准备上一本公折,不过在最后关头被左都御史梅盛拦了下来,经过一番友好协商,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清流们便将枪口转向了唯一上书替孙绍祖说情的自己,看来经过几次血的教训,他们已经对这位皇帝有了深刻的了解,这位主会杀人!
只是不知,李守中又抽了哪门子疯,竟然带头上书弹劾自己!
贾珝极有礼貌地给贾赦、贾政见了礼,这才在贾琏的身边坐下。
“你也是,没事为这么个人渣说情做什么?!”
贾琏有些不满地说道。
“人又不是他杀的,再说了,他是老爷看好的晚辈。”贾珝这话说得甚是真诚,是否发自内心,在贾政、贾琏听来至少不是虚言。
贾赦听了这话,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罢,罢,再别说这样的话。如今就是这个样子,你说该怎么办?”
贾珝手一摆:“让他们闹,只有闹大了,闹开了,才有人承这个情,否则我这个折子不是白上了!”
在座的三人都不是傻子,贾赦就不说了,贾政、贾琏这两年也历练了出来,都明白贾珝话中的这个人是皇帝而非孙绍祖。
贾琏好奇地:“怎么了?”
贾珝转过头望着他:“你想知道?”
“.....”
贾琏愣了一下,不敢贸然回答,想了想才答道:“若是牵扯甚大....就算了吧....”
贾政:“你的事情就没必要和我们说了。”
“没事。”贾珝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贾家现在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所以需要这样的恩情。”
“你想干什么?”
贾赦凝重地望着贾珝。
贾珝转过头也望着他,想搪塞过去,无奈贾赦不是贾政,正打算找个话题。
这时,王善保匆匆走到门边,禀报道:“三爷,朝鲜主使来了,请您回去。”
贾珝:“我这就去。”说着走了出去。
贾赦长叹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望着门外怔怔地出神。
贾政:“衙门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说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贾琏也站了起来:“大兴的桉子宫里已经开始催了,我今晚就不回来了。”说完,躬了躬腰,跟着走了出去。
贾赦一个劲儿地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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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背着手在那里踱步:“光打听出陪祭官员的名字还不够,必须要知道谁负责皇帝的安全。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计划的顺利施行,给皇帝以重创。”
管家:“宫里传来消息,东厂突然往沙河行宫增派了人手,就连那些杂役宦官都被更换了,到时候随驾禁军肯定也会增加。”
侍卫长:“我们都商量过了,改在天寿行宫动手。”
水溶走到门边倏地站住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管家:“该是董山的意思。”
侍卫长:“没错。这件事还没有往下传,根本不可能出现泄密的可能。”
水溶又急速地来回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说,会不会还是贾珝负责皇帝的安全?”
管家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贾珝刚替他扛了雷,将安全交给贾珝,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赏赐,毕竟能带武器在皇帝的身边,除了禁军以外,没有人能办得到。”
水溶停住了脚步,两眼闪出光来:“若真是这样,那天寿山外围的警戒一定会交给那个叫孙绍祖的禁军参将!”
管家先是一怔,接着又是兴奋:“若真是这样,就好办多了,这小子是个色中饿鬼,控制了他,咱们就能派更多的人进入天寿山行宫了。”
水溶:“好!就这么办。还有,你亲自去见朱大康一面,告诉他,这是他距离皇位最近的时刻,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顿了顿,“想办法从兵库司再搞点炸药出来。”
侍卫长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时候容易打草惊蛇。”
水溶:“哦......”接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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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厚厚的条陈展开在书桉上,坐在书桉前的贾珝在仔细看着,朝鲜主事金致秀站在一旁屏声静息,不敢吭声。
贾珝看完了金致秀写的陈词,轻轻地把它合上,凝神细思。
金致秀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侯爷.....”
贾珝两眼闪出光来:“你们能提供十万大军半年的粮草?!”
金致秀咬了咬牙:“下官尽力而为,一定筹集足够的粮草。”
“不要骗我了。”贾珝正色道:“不要说十万大军,就是五万大军的粮草你们朝鲜都供应不了。”
金致秀沉默了稍顷:“侯爷请放心!只要天兵一踏入朝鲜国土,大军所需粮草皆由朝鲜供应,就是饿死全部朝鲜人,也不会少了天兵一粒米粮。”
贾珝摇了摇头:“朝鲜连续两年发生了大规模的水灾,许多百姓被迫卖掉了农具、牲畜、土地甚至家人,以求生路,还有一些人则逃至他乡。你们连自己都要养活不起了,还能为大军提供充足的粮草?”
这个消息犹如当头一棒,将金致秀震在那里,这件事情忠武侯怎么知道的?
金致秀又跪了下来:“下官绝对没有故意蒙骗宗主国之意,只是担心大皇帝陛下心有顾虑而推迟发兵。下官敢对天发誓,一定会尽全力为大军筹集粮草,绝不会让天兵饿着肚子上战场。请侯爷看在下官救民心切的份上,饶恕下官,下官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尽快将朝鲜的百姓从女真人的魔掌下解救出来啊.....”
贾珝冷笑道:“救民心切?我何时说要处置你?你口口声声说会尽全力为大军筹集粮草,你可知大明军卒一日所需口粮为多少?你可知一名明军的军饷为多少?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想着用所谓的大义将朝廷诓骗进你的谎言,还一张嘴就是十万明军,你想过没有,若是你没有按时提供粮草,大军会怎么样?”
金致秀抬起了头,两眼惶然地望着贾珝。
“实话告诉你,不要说十万,就是十五、二十万,我大明朝也能立刻派兵。但是,你们哪里有一点诚意?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说完,贾珝手一挥,“你回去想好了再来。”
金致秀僵在那里。
贾珝低声喝道:“拉出去!”
贾福闻声将手一挥,率领四名亲兵跑了进来。
金致秀吓得脸色都变了:“下官不敢了.....侯爷,侯爷.....您听我解释啊.....”
贾福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费什么话!走吧你!”把他拖了出去。
贾珝气犹未消,将他写的那份条陈往地上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