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明星稀,城市的霓虹灯再亮,终归是掩盖不了皓月的光辉。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嘶……哎呀……”伴随着一道痛苦的吸气声,安以歌在医院的床上幽幽转醒。
白色的传单,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这里是天堂吗?我被车把手谋杀了?咦?天堂里怎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黑胖子?这玩意是上帝养的猪?
安以歌现在头痛欲裂,还不太清醒,所以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而趴在自己床边口水横流,睡得正香的则是早上才送自己远行的王祥,王胖子。不过自己不但没有远行成功,还意外地躺在了病房里。
看来自己的霉运依然如影随形,不曾离去,而且还差点要了自己这条无比珍惜的小命。
片刻后,安以歌清醒一些了,勉强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
“天哪!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不该小时候偷隔壁家的鸡蛋拿到自己床上孵,我不该往粪坑里仍鞭炮的啊,我也不该在王胖子撒尿的时候弹他的小兄弟……呜呜呜呜。我错了呀,你放过我吧!”
王胖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哭声惊醒,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说着还不忘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安以歌在痛苦流涕。
两只手无助地交缠在一起,放在身前,胖子砸吧砸吧嘴,安慰道:“安子,对不住。兄弟没有把车检查好,这才让你出了这么大事故,这次的事我老王全部承担了,后续的医药费和修养的事情你都不要担心。”说完之后满脸歉意。王胖子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心中充满了歉意,妈的以后再也不买那个品牌的轮胎了。话说平时质量都挺不错的,这次怎么就突然出现这样的问题?不管了,以后不买就是了。
见安以歌没有理会,王胖子踟蹰了一会又说道:“医生说你福大命大,这次的伤虽然很严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你爸妈身体都不好,我怕老人家因为担心反倒出什么事来,就没有通知。想等你醒来再说,你看要不要跟他们打个电话说一下?”
哭了一会安以歌也渐渐平复下来,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王胖子,“老王,我知道。这其实不怪你,我最近地运气是真的差到了一定境界的。你最好也离我远一点,我有预感。这玩意特么会传染。等我好一点了,我自己回家,你回去吧。”
王胖子心中也是唏嘘,这么邪门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见。随后又尴尬道:“那个,安子啊。跟你说个事,你千万要挺住。”
“什么事?你说吧。”
“呃……那个……你家里起火了。你恐怕一时半会回不了家了。”
安以歌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安子!安子!挺住啊!医生!医生……!”
过了好半天,安以歌再一次醒来。他已经不想哭了,此刻当真是万念俱灰。医生护士已经离开了,王胖子坐在旁边,他是再也不敢刺激安以歌了。生怕他再出什么毛病,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一直牢牢盯着他。
“胖子,你去帮我买瓶可乐,我现在很想喝可乐。”沉默了半晌安以歌还是开了口,只是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言语。
“你现在这样子能喝可乐吗?”胖子不免担心地说道。
安以歌转头默默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放心,死不了。”
“欸,欸,好。我这就去。你稍等我一会。”王胖子生怕再刺激到他,连忙答应,转头就离开了病房。
等胖子一离开安以歌就连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其实他受伤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淤青,胸口有点闷,是因为断了两根肋骨,勉强还可能够下床行走的。这也是他能够一天之内就醒来的原因。
安以歌一步一挪走到门边,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看。发现走廊并没有什么人,便悄悄走了出去。医院里刺鼻的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直冲入脑海。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偶尔传来的住院病人痛苦的呻吟,再结合恐怖故事里的情节,不禁让人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值班的护士在打瞌睡,电梯刚好停在这一层并且无人看守,隔壁几个病房的人都睡着了。很好,安以歌悄摸摸进来电梯,然后直接按了顶层。
楼顶的风吹的安以歌很舒服,作为中海市最大的医院,这里的住院部足足有二十二层,七十多米高。从楼顶正好可以看见大半个市区,尽管其中一些地方被几座高楼遮挡了视线,但是风景依然美丽。城市的灯火似乎永远不会熄灭,对某些人来说,夜晚的璀璨其实才刚刚开始。谁能想到,在这样一座重生与死亡不断交织的地方,还能够看到这样的一番繁华景象。
你问安以歌到楼顶来干什么?其实他自己也想不通。安以歌从小就有这么一个习惯,每当自己感到迷茫无助又或者想不明白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总喜欢跑到楼顶。也许是为了看星星?又或者只是想找一个绝对没有人回来打扰的地方一个人安静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