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姜岂挥手撤了一个自己布下的封灵阵，姬天知紧随其后，却不料姜岂突然停下脚步，害得他差点踩到姜岂的脚后跟。

“见过神草君。”

前方传来一个清澈甜美的声音，姬天知脸上一热，侧身一看，确是诛邪峰的“第一女弟子”柳溪。柳溪看似娇弱，却是法术界年轻一辈中响当当的人物。

临御有天知，诛邪有柳溪。两人的名字通常并列出现。

此女不仅修为高人一等，颜值亦是。法术界也是个小俗世，说起来人类都是视觉动物。赏心悦目，谁人不喜？诸多门派的男弟子看到柳溪，不禁都要小脸一红，难免违背了各家师傅嘱咐的心无杂念。

“啊。”柳溪看到姬天知，轻呼一句，不禁显出少女羞涩之态，“见过……天知师兄。”

姬天知心下叫了一声糟糕，表面礼貌地点了点头。

柳溪喜欢姬天知，这件事在法术界亦是无人不知。姬天知最初听闻“临御有天知，诛邪有柳溪”，心高气傲，感觉自己和一个女孩子并称，难免不耻。真的在两派的比武大会上看到柳溪后，心立马软了一半。

如此温婉得体的姑娘，好像永远不会做错事一样。话说回来，即使她真的做错了事，谁又忍心责怪？美丽的东西有了过失，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原谅她。

再后来，姬天知听闻柳溪在诛邪峰的后辈面前经常夸赞自己，说自己在比武大会上如何如何英姿飒爽，如何如何懂得分寸，如何如何点到为止。如果诛邪峰弟子有幸与姬天知比试或者有幸目睹姬天知比试，定当好好观摩学习。

此类的话说多了，少女心思尽显，自然藏不住。姬天知年少义气，倒未曾想过郎情妾意之事，只觉得如此优秀的女子可以欣赏自己，心里如同一口船帆，涨得鼓鼓。其实他不知道，这正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和虚荣心。

两人最近一次相见是修业年考之前了。那一晚临御山和诛邪峰的高级长老相聚临御山议事，柳溪也跟了来，但因资历不深而没有出席，只在殿外等候。

姬天知与一众师兄弟练功完毕，返回厢房时路过殿外，皆是一愣。众人顷刻间散了，只听得某位师兄道“天知带柳溪师妹在临御山逛逛吧，西边新修了花圃，倒是可以赏赏”，口气中又是命令又是戏谑。再看看柳溪，眼里流光闪闪，姬天知实在不便拒绝。

星夜无垠，花圃幽香，四下清净。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好。两人定定站在花丛中央，抬头看星，也不说话。片刻，姬天知感觉自己的手掌被握住，这一握，比定身咒的效力还强。

——天知师兄。

——……嗯。

——……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你是说，一起，修道？练剑？降妖伏魔？

——……你知道我的意思。

——柳溪，这个问题太突然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你觉得是时候了，再回答我便是。

姬天知第一次知道，女子勇敢起来是这么势不可挡。他没退路，只觉得被柳溪握住的手浸出冷汗，她一直没有松开。最后他说“好，是时候了我会回答你”。

***

思绪回到当下，姜岂、姬天知、柳溪三人还站在后山之中，树木参天，月明无星，周身怨气阵阵，令人压抑。

无论如何，反正现在都不是时候。姬天知想。

站在一旁的姜岂看了两人一眼，不知发生何事，气氛略显诡异。他的心思到底沉静，前脚姬天知被击了一掌，疑似是诛邪峰所为，后脚这边诛邪峰的第一女弟子柳溪就出现了。说是巧合，他不信。

“柳溪师妹为何在此？”姜岂开门见山，“这里恐有鬼界异动，已经被我布下重重结界。”

“柳溪本在附近降妖，感到后山有异。正巧看到一处结界有损，便进来看看。”

“诛邪峰可还有其他道友同行？”姜岂语气生硬，柳溪心细，意识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