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郑九鹰却觉得比自己这大半生还要漫长。
慕容复笑眯眯地看着郑九鹰道:“郑先生,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还是那句话,郑先生不远万里来到辽邦是为了什么?在下与郑先生两厢互不干犯,郑先生何故对在下出手?”
郑九鹰喃喃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老夫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杀了我吧?”
慕容复摇头道:“也是个不体面的人,唉。”
说罢手一摆,丝丝森寒之气徐徐升腾,刹那间以手掌为中心,周边的水蒸气凝结成几道冰晶。慕容复屈指虚弹几下,几道冰晶朝着郑九鹰激射而去,冰晶与郑九鹰的身子刚一接触,瞬间便融入郑九鹰体内,消失不见。
郑九鹰大惊:“你,你做了什么?”
惊骇之下,他急忙调动内力,却不想这一动作,顿觉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筋仿佛被无数小刀同时切割一般,顿时眼前一黑,直欲痛昏过去。
慕容复屈指连弹几下,封住郑九鹰几处穴道,暂时止住生死符的效力,冷笑道:“还嘴硬不?”
郑九鹰像一条被打断骨头的癞皮狗一般瘫软在地。
慕容复道:“我在你体内种下了几张生死符,今后若没有一年一次的解药,每月逢三、六、九就会发作,并且一次比一次痛苦。郑老性情刚烈,大可自尽。在下绝不拦着。”
慕容复说完,抱着手退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糟老头子,丝毫不担心对方自我了断:开玩笑,为朝廷效力的江湖高手,有几个有那心气?
果然,就见郑九鹰嘴皮子哆嗦了几下,那句“士可杀不可辱。”哆嗦了半天,终究是卡在喉咙间没能说出来。
良久,终于跪倒在地:“郑九鹰今后愿任凭公子差遣,绝无二心。”
慕容复道:“光说废话没什么用,来点实在的。”
郑九鹰道:“是,公子可曾听过渤海国?”
慕容复一愣:渤海国?薛仁贵传奇里的那个?当然这话可没有说出来,而是淡淡地道:“有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郑九鹰道:“是。我们如今所在,正是昔年渤海国所在。”
“昔年辽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将契丹从一个边陲之地的小部族发展成了与中原大地分庭抗礼,独霸漠北的帝国,重要的一步便是征服了渤海国。耶律阿保机亲自领兵,用了五年的时间彻底征服渤海,消除了后顾之忧,后又将长子封为东丹王,镇守渤海。”
“然而,渤海毕竟是一方诸侯,根基深厚,百余年来,针对契丹的反叛一直都没有断过。而近些年来,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更是一个昏聩无能的暴君,横征暴敛,沉迷游猎。治下的契丹、女真、奚人、汉各族百姓怨声载道,早已是不堪重负。”
“前些日子,皇城司潜伏在辽国的暗探传来线报,奚族头领高昌道暗中在收购马匹,积蓄粮草,意味,不言自明。”
慕容复道:“所以,大宋是想要借这回辽国内部变乱,推波助澜,好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