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一眼看到那熟悉的面容,不禁乐了:这倒霉鬼,好好地回去不好吗?这下彻底完蛋了。
原来这银牌使者在完颜部作威作福不成,没捞到油水且不说,关键是向女真各部的征收任务没有完成,回去也交不了差。好死不死地,这家伙刚好就折到了乌春几个部落。
乌春等部落刚好想要在这段时间对完颜部下手,只是女真各部毕竟是辽国名义上的藩属,没有宗主的授权,互相征伐的话,万一日后问责起来不是闹着玩的。这下来了这么一个和完颜部有怨仇的辽国上使,岂不是天赐良机?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约定打下完颜部后,以此银牌使者的名义向辽国枢密院上书,将所有的责任都赖到完颜部的头上,这样一来,有了银牌使者的背书,乌春几部的行为就是替辽国勘平叛乱,名正言顺,就是将完颜部灭了个鸡犬不留,完颜部也没地说理去。就算日后东窗事发,大概率辽国方面也懒得追究,毕竟在大辽贵族眼中,这些没有开化的女真人,除了能够提供打猎用的海冬青之外没有任何价值,就是死伤再多,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他们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完颜部这些年几代人的经营早就将自己的耳目撒遍了各大部族,也没有想到此刻完颜部还有一个此时已经武力通玄的绝世高手坐镇,更没有想到阿骨打等人如此大的气魄,直接带领全族青壮直击自己几个部落的大本营,一天的时间里,三个部落就被扫了个干净,男女老幼无一例外地都成了俘虏。
如今事情败露,成王败寇,几大部落的大小首领,没死的都已经被绑在这里了。
那银牌使者面如土色,嘴唇哆嗦个不停,连连颤声道:“饶命。”
乌春正是三部合攻完颜部的主谋,此时色厉内荏地对乌雅束怒吼道:“乌雅束!你们完颜部擅自兼并女真各部,,他日大辽若是察觉了,你们完颜部定然会有灭顶之灾!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乌雅束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乌春族长颠倒黑白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呢。只是口舌之争再是厉害,也不能解下乌春族长今日身上的绳索。若不是今日完颜部先发制人,今日我们的地位可是要换一换了。莫非乌春族长以为凭着几句嘴皮子上的工夫就能救回自己的性命?”
乌春感受到乌雅束话语里的冷意,只觉一丝冷气从自己的脚底板一路直冲头顶,整个人如坠冰窟,颤声道:“你,你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不怕大辽的百万兵马吗?”
乌雅束嘿嘿一笑:“你小子少一口一个大辽地扯虎皮拉大旗地来压我,没什么用。其他人可以活,你必须死!来人,拖出去,捶死!”
乌雅束手一挥,立马两个虎背熊腰的完颜部壮汉一边一个,拖着乌春高大的身子就走了出去,乌春一路上骂不绝口,声音渐行渐远,直到一声惨叫传来,混合着某样东西碎裂的声音,令在场的各位俘虏不自觉地打了个突,知道乌春此刻一定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银牌使者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口中连连叫道:“饶命!”别看这种人平时飞扬跋扈,视他人的生命如同草芥,可是真要是自己面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之时,反而比平常人还要怂上一百倍。莫说大帐内的完颜部看不起此人,就是一旁同样是俘虏的其他几部大大小小的头领也看不起此人,与其同时,不禁也有人暗暗起了心思:我们女真人这么多年来敬若神明的大辽帝国的上使居然如此怯懦?我们居然任凭这样几个人在我们头顶作威作福?
乌雅束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刚想一挥手招呼人将此人拉出去处决,慕容复一声断喝:“且慢!此人还有用处!”
乌雅束不解:“慕容,这人是辽国使者,我们已经如此得罪了他,若是放他回到辽国上京城,辽国一定会派大军来征剿的!”
慕容复笑眯眯地蹲下身子,看着那银牌使者道:“大人宅心仁厚,明辩黑白,一定不会冤枉好人的对不对?”
此时,那银牌使者就算是再蠢也知道眼下自己要活命只能顺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的意思走,忙不迭地答应道:“那是当然!待我回京城,一定向圣上禀告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一切都是乌春他们几个部族挑事,图谋不轨,完颜部勘平叛乱,有功国家,圣上知道后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一席话出口,不仅完颜部面露鄙夷之色,同为俘虏的其他几个部族的族长也忍不住怒骂出声,惊怒于这辽国使者的厚颜无耻。那银牌使者却是丝毫不觉丢脸,此时在他心中已经将自己比作了忍辱负重的勾践,不管怎样,且哄着这几个蛮子,等脱了身,自己一定要将一切添油加醋地报告给皇帝陛下,到时候上皇震怒,一定会出动大军来征讨,这小小的完颜部还不是说灭就灭?到那时候,就杀光所有的女真男子,只留下几个可口的女真女子伺候,一想到此处,他感觉骨头都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