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顶着头晕眼花，回道：“你不是……不让我打断吗……”

“哦，在这儿等着我呢？乖！”二叔说罢，又是重重朝他脸上拍了几巴掌，“我问你话的时候，你可得说啊。”

二叔放开了手，萧然重新回到瘫软的跪姿。

“有一天，我正在国外搂着洋妞儿喝着威士忌，盘算下一块地在哪买。可突然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从原来的五光十色变成灰白一片。一个旋涡凭空出现，把整个世界都卷进了进去，包括我在内。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这段等下再告诉你。总之，经过一些怪事之后，我发现我到了医院的产房里，成了个手脚无力的婴儿。你那个傻爹又凑了张脸上来，说我是他儿子，起名叫萧然。没想到吧？我他娘的不仅穿越，穿越之后，还重生了！”

萧然听到这里，从原本的惊讶，又转为难以置信，他更相信是这个二叔在胡说八道。穿越就算了，还重生？原地投胎转世吗？

“你……肯定是……疯了……”萧然说。

见萧然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着自己，二叔收敛了笑容，缓缓起身，绕着萧然踱步：“疯了？一开始我也以为我疯了，直到我在产房里喊出一句含糊的‘不可能’，护士吓得把我掉在了桌上，大腿都给我摔骨折了，我才知道，这股钻心的疼，不是疯了，也不是……梦！”

说道最后一个字，二叔突然拔刀挥舞了几下。随之而来的，是让萧然怀疑人生的痛和酸麻直冲全身，他的手脚筋应声断裂，痛苦地闷哼着倒在地上。

直到这时，血管才好像刚刚反应过来，汩汩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二叔收回刀，又坐回琥珀碎块上，抬脚点着萧然的脸：“我跟你说了，别打断我说话，不然打断你手脚。你二叔我以前老逗你，偏偏今天我就想说话算话。我说到哪了？哦对了……重生。”

萧然不再有任何回应，只是斜眼盯着二叔，他感觉自己的牙缝都渗出血来，嘴里一股腥锈味。

二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等我慢慢长大，发现关于上一次穿越的记忆有部分遗失，但大体上没有什么影响。我依然按照之前的法子，先假装什么都不懂不会，再一点点展露能力。这一次的经历和上次稍有差别，但大同小异。不过我估摸着，是我的计划太看破天机，老天不容我，让我重来一次。

“所以这一回，我可学乖了，得保持低调啊，有时候就故意看走眼一些东西，让大家觉得我也就是三分靠运气，七分靠经验，主要就混一个潘家园，撑死兆京和周边。赚来的钱，我也不敢像之前那么挥霍，一部分去黑市换了黄金屯着，一部分用来捐助行善。

“还真别说，回想起来那一次我活得最稳当，连媳妇都娶上了。我本来觉得这一次应该没啥问题了吧？可又到了和上次他娘的同一天，我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又碰上了那天地扭曲的场面。然后不出意外，我又进了产房，你爹那张烦人的脸又凑上来，让我喊他爸爸！我特么是他爸爸！”

二叔说着，加重了脚上的力道，萧然被他踩得头晕眼花。似乎二叔不甘为人子的仇，全都要报再他身上。

等发泄够了，二叔又接着说：“第三次啊，第三次，这回我想着，是不是这老天爷还真就是个崇尚清静无为的，所以我就干脆弃商从文，用那听古董说话的本事，跟着你爹学考古，还和你爹一样投在了陈教授门下。也就是这一次，我才知道我是穿越到了什么地方。

“陈教授，一开始我还真的不知道他是哪个陈教授。第一次见他，我听他和你爹神神秘秘地聊什么‘精绝’，我还以为我听岔劈了。直到接下来几天，我正式去他那上课，什么郝爱国、萨帝鹏、楚健、叶亦心这些人挨个冒出来，我就知道，我这穿越是他娘的穿到书里了，还是我最熟悉的书之一！

“这下我明白了，敢情是因为我没搭上这个世界的主线，所以只能一次次莫名其妙的穿越重生。可这么一来，我就更有劲头了，我爱死这个摸金校尉的世界了。

“所以我认真研究精绝，耐心地等，等到了Shirley杨，等到了胡八一和王凯旋，我也凭着自己对情节的熟悉，成了摸金队伍的核心人物。

“我给他们出谋划策，我帮他们治好诅咒，我带着他们发财赚钱。我想着我进入了故事主线，我搭上了主角团队，总能没问题了吧？我还跟大金牙合作，把古董生意再一次做大，软磨硬泡地让Shirley杨帮我把业务拓展到国外。

“我特意挑了前几次重生的那一天，让他们几个和我一起，为新成立的公司开张剪彩。可剪刀还没碰到红绸子啊，我他娘的，又、重、生、了！”

二叔说到这里，猛然站了起来，愤怒地原地跳跃跺脚。腾起的灰尘让萧然闭上了眼睛，从之前所有的经历、眼前人的讲述和情绪看，他几乎要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个二叔，是另一个萧然，一个经历了他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又重复了很多次的萧然。

可如果他是萧然，自己，又算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