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箫忽然觉得眼前之人似乎真的老了许多,他应该多一些朋友的,他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来,道:“老?是啊,你老了,我老了,我们都老了,不过我还得赶在我彻底老去前完成那件事。”
严肃道:“你已找到了你的目标?”
西门吹箫道:“不错。”
闻言严肃醉意大减,坐了起来问道:“你说的莫非是那件事?你就非去不可么?”
西门吹箫点了点头道:“这事你不用劝我了,我去意已决。”
严肃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怒呵到:“你们剑神一脉的全是白痴吗?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还要去送死?为了荣誉?为了称赞?还是为了你们那死去多年的先祖的名号?”
“是!”西门吹箫旳回答很简洁,简洁的有些冰冷,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寒气似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难道没有喝醉?”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却怎么也无法做到,他醉得很厉害,第一次喝酒的人总是要醉得更厉害一些。
“是,因为我喝的是水。”西门吹箫的回答依旧很简洁。
这个回答叫他又好气又好笑,但又偏偏无法反驳。
他闭上了眼睛,大笑道:“去吧,去送死吧,这事我不管了!”
西门吹箫缓步走到门口,扫了一眼门外的萧瑟,弯下腰拾起了一片落叶,徐徐道:“严兄,你觉得这秋景美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愿想,他不敢相信他最好的朋友居然欺骗了他。
“你不觉得我们一生就像是一片树叶吗?不管你能坚持多久,始终是要落下来的……”西门吹箫沉默了一会儿,手里还把玩着那片落叶。
片刻之后西门吹箫叹了口气,接着道:“严兄,你知道么?我得了不治之症,鬼医说我最多还有三年的寿命了,如果还不搏一搏的话,那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与其就这样死去,还不如死在战斗中,倘若能死在传说中的‘无影剑’下,那不正是我的荣幸吗?”
这时他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来,满脸尽是惊骇之色,颤声道:“你……你如何能确定?鬼医性情怪异,最喜愚人,你能确定他不是在骗你?”
此时的西门吹箫已经一只脚跨过了门槛,道:“鬼医是什么人别人或许不清楚,可咱们还能不清楚么?”话毕另一只脚也跨了出去。
西门吹箫静静的站在门外,面对着夕阳,晚风拂动了他的衣角。他喜欢看日落,却不喜欢看日出,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这是他三十余年来养成的习惯,在他看夕阳的时候,他的心总是很平静的。
“严兄,保重!”西门吹箫走了,走的很轻,走的很快,御风而来,乘风而去,逍遥自在。
“对了,别跟下山来,你若是下了山,说不定我对你出手,现在的你还会是我的对手么?”西门吹箫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好似一缕风,又好像一朵云。
“呼,起风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因为那片树叶已落到了他的掌心,他的眼睛依旧是那样的浑浊,没有一丝光彩。
“唧————”他缓缓关上了门,慢慢踱步到卧房床边,“是时候睡觉了……”
长路漫漫,唯心作伴。
一个连心都失去的人,他的灵魂也将会失去,一个连灵魂都失去的人,无异于行尸走肉。
孤独,唯有孤独,唯有孤独方能伴他入眠,他早已习惯了这无尽的孤独,孤独的人总会有一颗孤独的心。
“我是否该下山去看看呢?”他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
夜已深,人未眠。
悠扬的萧声回荡在山谷,杜鹃啼血猿哀鸣,这萧声直刺人们的心灵,这是来自灵魂的呐喊。
难怪人们说西门吹箫吹的不是萧,是寂寞。
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