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脑袋砸开看看就知道了。”陈望手里托着水晶球来到隔离墙跟前，“你看，脑袋里有这个玩意的那就不是人类。”

“很久以前，你们人类发明了一个测试，用来判断AI是否有智慧。”里昂说，“只要两个和两个以上的人类，无法区分跟他们对话的是AI还是人类，那么它就是有智慧的存在。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你是杀人了。”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陈望盯着玻璃对面的里昂，满不在乎地微笑着，“你把我的脑袋打开，让我看看，我是人还是机器。”

里昂抱着肩膀，也回以微笑：“你和你的女朋友安雯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十六岁时发展成恋人关系——你觉得她是人类吗？”

陈望愣住了。

里昂继续说着，“很可惜，如果按照你的理论，她不是人类。但是在情感上，你愿意相信她是人类。”

陈望仍然呆呆地站在他的对面，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里昂。

“你信念崩塌我是理解的，毕竟在「科隆」城之外，无尽的荒野上耸立着的无数金属据点才是机械帝国「马维」的领地，而这儿，是人类的世界，是人类最后的乐土以及庇护之地——这是你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

里昂伸出手掌，贴在玻璃隔离墙上，“换句话问你：陈望，如果我愿意复活安雯，你接受吗？她的心智会保留在死前的一刻——你说的没错，我们拥有她的心智的备份。”

陈望思绪纷乱。

接受吗？他想接受，也希望再见到安雯。

但是复活的她还是原来的她吗？

就算还是她，今后该怎么去面对一个机器女友？

陈望沉默着，很久很久。

甚至是里昂出走进病房之内他都没有察觉。

里昂站在陈望的身后开口说道：“你的内心是不接受的。对吧？”

陈望扭过头，看着里昂，点了点头，“对。你究竟是谁，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我是站在整个人「人类」巅峰的5个人其中之一，我和其他四个被称为O5议会。”里昂推了推眼镜，“你知道巴别塔吗？”

“我想，你说的不是神话中的巴别塔。”

“当然。”里昂说，“如果要解开心中的疑问，你必须进入巴别塔的内部。只要你抵达巴别塔，一切谜题都会被揭晓，包括你本身存在的意义和真相，包括这个世界的意义和真相。”

“这对我没有意义。”陈望苦笑，“这个世界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妄。”

里昂拿出两只小镜子，一只递给陈望，一只拿在自己的手里。

他说，“调整角度，用你的镜子观察我手里的镜子。”

陈望拿起镜子，看见里昂手中的镜子正对着自己的后脖颈，上头有个小小的数字纹身：09。

“除了你之外，跟你一样拥有数字编号的人还有11个。”

里昂说，“你们是整个人类的希望，你们将是重新缔造整个人类的先知——如果你不接受前往巴别塔的朝圣之旅，等待你的只有抹杀——我想，我已经解答了你的一个疑问。”

陈望明白，他解答的疑问是：你是人类，跟你一样的还有其他11个人。除了这12个人之外……

陈望叹了口气，“我接受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