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狄锡连叫几声终于把拓跋恒从痴迷中唤醒。
“呃,什么?我的大相,你想说什么?”
“物资,物资不够了。”
“向各部筹集呀。”
“该筹集的都筹集了。大可汗,我们能控制的区域已经被压缩了,我感觉有股势力正在从四面八方像咱们逼近。我就像是一群羊,叼进了狼群里!”
“没那么严重吧?”
“大可汗,情况比你想的要糟糕。我们的物资首先要供应狼山,剩下的才能分给部众和三座大营里的人。现在龙庭除了您的一万金狼骑,十万各部狼骑之外就是四十多万老弱残兵。金狼骑和狼骑必须吃饱吃好,而那四十万老弱残兵即使每天就吃一顿,消耗也不是个小数。我们储备的物资早就见底了。狼山那里战事吃紧,燕军的攻击越来越猛,物资不能断啊。”
“筹集不到就去买,去东海去大良买!”
“我早就派人去了东海和大良,可到现在一车物资也没送到啊。我想应该是那个势力在捣鬼,他们要把我们和大良和东海的商路彻底切断,他们要困死我们!”
“让他们穿瀚海走北部到温都山不就行了!就这样安排!”
“我早就这样安排了,你以为现在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拓跋恒拍着桌子怒吼,刚才的好心情早就没了。但他不知道,库狄锡的预测非常准,赫舍里往来于东海和大良的商道的确是被截断了。
库狄锡也算是老谋深算,他预感到大燕有可能要对赫舍里动手,于是早在三个月前就派出使者分别去了东海和大良。东海自然满开口答应,毕竟有钱赚谁都愿意呢。赫舍里的使者到了大量之后才知道,大良竟然有三个王。昆弥萨兰领在最西边,昆弥契利领在女王领和昆弥萨兰领的中间,儿女王领则挨着赫舍里。如果运输物资的话走瀚海进入赫舍里北部虽然有些绕,但好处是不用横渡梅琳楚河。于是赫舍里使者找到了大量首相昆弥阿尕,花了大价钱贿赂了一下,然后这笔交易就达成了。
但是,当赫舍里花的了大价钱购置的物资千里迢迢穿过瀚海边缘进入北部之后,就被莫戎大可汗的兵马给拦住了。使者刚要辩论,便被一刀砍落马下,吓得那些大良商人乖乖地把物资运到了金山。然后这些商人被告和,生意继续做,价钱照旧。商人嘛,只要有钱赚就行了,谁还管买家是谁呢。
至于东海那边,虽然早早的就把物资运进了草原东部,但却犹如肉靶子打狗一去不返。别说是赚钱了,整个商队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一个。于是东海的明镜台派出了探子,没用多久就大概搞清楚了原因。
奉天城内,大燕礼部正堂。
东海特使气势汹汹地把一份国书扔在礼部尚书林吉的桌上。
“林尚书,我们东海需要大燕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后果难料!”
“贵使因何发这么大脾气呢?你我两国的关系一直是亲如兄弟啊。”
“啊呸。说什么亲如兄弟,我们东海把大燕当成兄弟,你们大燕却把东海当傻子耍。你们跟赫舍里开战,东海没拦着你们也没背地里使坏对吧?”
“嗯,对着嘞。”
“那东海跟赫舍里做做生意赚点钱怎么啦,怎么啦!你们竟然对我们的商队下手,这太过分了!”
“贵使此言差矣,如果你们东海和东岛干起仗来,大燕借机卖给东岛物资,你们作何感想?”
“这,这是两码事嘛。反正我们大王说了,这事大燕必需给东海一个满意的答复。林尚书,你们的福王可还在东海呢。”
哐,一本厚厚的册子扔到特使面前。
“以后有话就直说,想赚钱可以,但不能乱来。你们大王又不是不认识我们的太子殿下,些许小事,太子就能一言而决,何必闹到礼部来。蝇营狗苟的事,拿到国家层面来讨价还价,你不嫌丢人,本官还得要这张老脸呢。拿着物资清单去和东部的赛罕可汗接洽。记住,东海商队必须全部挂靠在张温名下,否则指定有来无回。”
“哈哈哈。一定一定,你我都是老交情了,我办事你放心。老林,今晚悦来酒家,我请你。”
“那就说定了。”
“定了。”
由此可见,赫舍里的物资供应已经被大燕完全切断,刘浪的大军犹如黑夜中觅食的狼群,正悄悄地向温都龙庭逼近。拓跋恒都不知道,他的大可汗金令如今只能从温都山传到狼山,至于其他三个方向,那些传令的铁鹞子虽然是有去有回,但拓跋恒的命令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而那些铁鹞子,已经不是原来的铁鹞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