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涣安静地听着顾真的这些指控,不做任何辩驳,他不知道蒋以觉听了会有什么反应,或者,有什么反应都好,他都能够接受。
蒋以觉看了顾真一会儿,平淡地对保镖说出四个字:“把他赶走。”
顾真怔愣片刻,不敢相信地嘶吼道:“你为了这个骗子这样对我!蒋以觉你眼瞎啊!我保证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的!”
蒋以觉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往司机开出来的车子走去,白思涣跟在他身后。
“白思涣!你好样的!你利用我!还害我叔叔!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白思涣上车,把车门关上,一切刺耳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程素棠跑了,检察人员找不到她。林涣早和程素棠离婚,地窖是程素棠建的,只不过地是林家的地。因为人脉关系广,林涣受到的影响被降低到最少,只是被警告了一次,以及罚款,不用付任何刑罚责任。
白思涣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当初林涣任由程素棠那样强势。一切暗里的关系,都是由强势的程素棠一人打通的,被揭发后,所有的罪名也是程素棠一个人扛。
朱先生被判无期徒刑且没收财产,据说顾真一直在找人帮他上诉,但因为涉及对未成年少女的罪行,没有律师敢接这个案子。
白思涣跟着蒋以觉有一段日子,他做人有眼色,做事聪明,蒋以觉越来越看重他。
今晚的这场饭局,蒋以觉胃溃疡复发,白思涣替他挡酒,挡到去厕所吐了三趟。最后喝晕了,被扛回去的。
半夜头疼得不行,睁开眼,白思涣发现,这里是蒋以觉的家。
他揉了揉还疼痛的太阳穴,从床上起来,扫视了一眼这宽敞的客房。轻轻开门出去,来到一楼,在楼梯上,他看见披着大衣独自坐在沙发上的蒋以觉。
“从古琴台到长江大桥,乘坐四一三路,全程约三点六公里。一,从古琴台步行约一点一公里……”这是徐牧的声音,声音来自蒋以觉手中的录音笔。
白思涣愣了愣,脚步停住。
茶几上放着一杯热水和一盒胃药,蒋以觉手里握着那根录音笔,时不时拇指摩挲,眼帘低垂,眼神幽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录音停止,他按下按键,又播放一遍。空荡荡的房子里,回荡着那个已逝去的人的声音。
徐牧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白思涣以为蒋以觉从没在意过,或许早已忘记。但没想到,蒋以觉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他留下来的声音。
“站在那里干什么?”
发现白思涣后,蒋以觉果断将手中的录音笔关掉。
“啊?哦,我……我刚醒来。”白思涣慌乱地胡言乱语,因为发现蒋以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略显尴尬。
蒋以觉没责怪他的“窃听”,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说:“天快亮了,你如果不想睡了,就坐一会儿吧。等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今天没什么事,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白思涣不习惯和蒋以觉独处,可这时候再转回房间睡觉更尴尬。唯有点点头,走到蒋以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父亲最近把他在法国的私生女接回来了。”蒋以觉突然挑起话题,这个话题让白思涣猝不及防。
“那、那您多了个妹妹?”挤了半天,白思涣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有点不简单。”蒋以觉看向白思涣的双眼,问,“还记得林珩吧?”
白思涣一顿。沉默了几秒,说:“很久没联系了,他怎么了?”他假装不经意的询问,掩饰内心的关心。
“最近业界的神话,不可小觑的青年才俊。”蒋以觉冷笑了一声,“我好多地盘都被他吞了。他最近和我那个妹妹走得很近。”
白思涣说:“哦。”
蒋以觉是在暗示林珩和蒋家私生女互惠互利,可白思涣只听进那句林珩和她走得近。
白思涣自认为,他对林珩和谁走得近没兴趣。
话题被白思涣终结,空气仿佛结冰一般,凝固了很久,俩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天渐渐亮了,蒋以觉瞥了白思涣一眼:“其实我很奇怪。”
“嗯?”白思涣回神,茫然不知的眼睛看着蒋以觉,似乎在问他奇怪什么。
蒋以觉盯着他的双眼,久久,回答:“没什么。”捧着热水站起身,他把录音笔收进口袋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后天我要参加齐家长子的葬礼,早上八点半,你跟我一起去。”顿了顿,蒋以觉补充一句,“林家的人也会去,你很想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