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安好。
自大爷离家往扬州求学,已过一月有余,昨日幸得家书,众人都很喜悦。
因近一月间,同三姑娘学字读书,已有一些收获,故而书信一封,以表奴思念之情。
晴雯自幼为奴,不认得家乡父母,长至十岁,为老太太选中,留在身边伺候,前途迷茫。
本以为余生凄苦,不料有幸做了大爷的丫鬟,日夜伺候,方知做主子的也有不同。
奴见过不少主子,不论老爷太太、公子小姐,无人像大爷一般宽容怜爱,没一点主子的架势。倒像是自幼陪伴的兄长,待奴如妹妹一般。
自到大爷房中,每日也不辛劳,相识的都是良善之人,不必再使心计,费心思讨好旁人。
奴本是一介丫鬟,感念大爷恩德,竟能如大户的小姐一般读书学字,从前哪里能奢望?
故知大爷的品德远超常人。便是府上的丫鬟小子们,也都赞不绝口。
上月范二哥回来时,说了大爷在路上遇歹徒行凶之事,家中都十分担心。
如今又听说大爷做了大官,在扬州查办大案。奴有心为大爷分忧,却无力相助,只盼大爷保重身子,不要轻身犯险。
家中一切安好,勿忧,盼望早归。
奴晴雯敬拜。
二月十九日。”
李瑜将书信阅览完,言语虽是质朴,仍能察其真情实感。这样一封信,恐怕晴雯也耗费了不少功夫。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晴雯与怜月二人的身影,一月过半不见,倒是颇为想念,也不知她们如今怎样。
将信收好,看着最后一封,李瑜心中明白,想来是怜月所写。
轻轻展开来看,字迹娟秀工整,虽较晴雯稍有不足,不过也是进益颇多,可见自己离家后,她们于学业上也不曾懈怠。
只见信中写道:
“公子李瑜敬启:
早春安宁。
昨日家中已收到大爷来信,闻听大爷一切都好,奴心里也很喜悦。
因郝伯回信大爷,奴与晴雯姐姐便各自书信一封,随信附上。
自范二哥回来时,说大爷险些遇害,奴心中常常不安,恨未随大爷一同南下。
昨日听说大爷领了皇命,正式封官,先祝大爷官运亨通。
又听陈婶说起老爷之事,若大爷得知,定然悲伤,还请大爷暂息怒火,不要冲动行事。
办理大案不易,大爷又要分心求学,一定要保重身体。范二哥虽然心细,到底不如女孩子会照顾人,大爷自己也要注意。
如今虽是春日,天气仍有些冷,不知扬州是怎样?奴与晴雯姐姐正为大爷做春夏穿的衣服,等做完后,再托人寄去。
最近神京并无多少新闻,自大爷离府,隔壁东府的悔过信在城里传扬,成了百姓笑谈。
三姑娘常来院里教我们读书,也很挂念大爷。老太太也常叫鸳鸯姐姐来院里问候。
前段日子史大姑娘过府住了一段日子,也来院里玩耍了几回。
听说宝二爷被二老爷关在府里,一月不曾出去过,每日背书,挨了许多骂。
大爷不在院里,虽少了些生气,不过一切都好,无须挂念,盼早归。
怜月再拜。
二月十九日。”
李瑜读罢书信,心中思乡之情又起,颇有些惆怅。
众人挂念他,他又何尝不想念院中的亲人?
只是如今年岁渐长,终归要担负起家族的重任,往往身不由己。
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便要趁着年少,好闯出一番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