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朱瞻垶是个什么货色,我自己不清楚吗?”
“用的着别人提醒我,朱瞻垶你是个天才,你要崛起,你要奋斗?”
杨士奇笑道,“世子有趣,既然世子是个通亮人,那咱也不遮遮掩掩,这样吧,我问世子三个问题,世子问我三个问题,大家回答完各自问题,各自回家,这一桌酒菜,就当是我请客了。”
“好!”朱瞻垶看着杨士奇,“不问来路,不问姓名,直奔主题,是我喜欢的做事风格,既然是你请客,那你先问我问题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士奇点头,“第一个问题,你来翰林院做什么?”
朱瞻垶吃着丸子肉,头也没抬的道,“混日子。”
杨士奇一愣,“混日子?”
朱瞻垶抬起了头,看着杨士奇,“第二个问题了啊!我不如给你说真话吧,我在汉王府,是爹不疼,娘没有,我这样的家伙,死了都不会有一个人说一句可怜,每天吃的更是和下人一样,白饭青菜,一个月一次腥味都看不到,这样的日子,堪比坐牢!来这里别的不说,每个月有岁银饷银,隔三差五还有你这样的人请我吃饭,我何乐而不为呢?”
杨士奇突然被说的哑口无言。
杨士奇内心里是觉得朱瞻垶绝对是和清正会,北镇抚司,汉王府,甚至皇上有密切联系的,是一个关键的解锁人物,但是对面现在的回答。
朴实无华。
我来这里就是改善生活的。
杨士奇想了想,又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修书?”
朱瞻垶听到这,笑了起来,“修书?这辈子不可能修书的!怎么会去修书?我特么疯了啊!在这里吃好的,喝好的,混日子多好啊!书一旦修完,那我岂不是没用了?我就得又回汉王府喝白粥了,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你说对不对?”
杨士奇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羞辱了。
这个混蛋!
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有韬略,城府的世子爷。
而是一个纯粹的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的混蛋。
朱瞻垶品了一口酒,念叨,“这酒不错,叫什么名字?”
杨士奇道,“城西三道胡同的莲花白。”
朱瞻垶点头,“第二个问题,夜雨小楼的清姑娘和太子府是什么关系?”
杨士奇道,“永乐十二年,太子府太子妃回家省亲,路上遇到劫匪,多亏清姑娘出手相助救了太子妃,被接纳为太子府贵客,后来谋差于此。”
朱瞻垶点头,酒杯对着老头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一出,杨士奇老脸上狡黠一笑,“我的身份有很多,你要问的是哪一个?”
朱瞻垶道,“最有趣的一个身份。”
最有趣?
杨士奇笑道,“大理寺,捉刀人。”
朱瞻垶思忖道,“捉刀人,是不是那种大理寺接榜缉凶换赏钱的行当?”
杨士奇点头,“没错,不过捉刀人做的可能不仅仅是缉拿凶徒那么简单,这里面会很有趣,有趣到你对这个世道,会有一种新的认识。”
朱瞻垶看着老头,“你在套我?”
杨士奇笑了起来,右手袖口里多出了一枚刀形的黑铁令牌,令牌放在了桌子上,声音平淡,“捉刀令,永乐元年之后,我就再也没用过了,封存很久了,如果你想体验捉刀人的快乐,就拿着这刀令去诏狱,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
朱瞻垶拿起了刀令,自言自语道,“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我可不还喔!”
老头起身朝外走去,大咧咧的道,“十九年了,再过一年二十年,我的心已经老了,不适合那个敢打敢拼的江湖,你去吧,希望我的捉刀令能给你带来别样的人生体验,让你这个只图享乐的人生多一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