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打听小张大人在锦衣卫的事,发现判若两人,越发好奇起来,顺便请了小张大人的克星季姑娘坐镇,敲打敲打,防水补漏罢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敲出了自己的大漏洞,自己还是大意了,细想之下,令他惊慌失措,又侥幸不已,暗呼天意,别人叫他会首,商会也不是他的,更不是他最有钱财,只是几家推举的名誉主事而已,生意做到他这份上,再想做大已经很难,如今天赐机缘,如若功成,假以时日,豪们望族,世家绵延诚可期也。
胡员外对张成热情,也不会冷落季姑娘,亲自倒酒布菜,连呼侍女上菜上酒,想缓和下气氛,季姑娘对内情有些不明白,但他不是傻子,不会给胡员外脸色看,却对张成毫不客气。
张成真不想和这个小太监置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天下的坏蛋多了去了,也管不过来,自己挨了暗算,也问过猴子他们,还真是说不清,他是不敢杀自己的,笑着给季姑娘敬了杯酒,也不管他,自己干了,称公事在身,起身告辞。
胡员外对季姑娘告罪,携张成手,亲自送出园门,吩咐下人备马,恳切道:“大人年轻有为,如若不嫌,这个朋友是交定了,怠慢处切莫挂怀,相助高义,必不敢忘也。”
张成连称不敢,抖掉一身鸡皮疙瘩,随下人出宅,打马便走。
会同馆这里已经没啥事了,张成过去露露头,交割了马匹,去找砚秀,他打听清楚了,徐老头族人来京师,在泰安坊开间药铺,砚秀平日就在那儿。
药铺生意很好,人来人往的,学徒掌柜大小四五个,忙中有序,中药材的香气轻溢,想到佳人就在此间,铺中轻声细语,街外喧嚷时溢,张成心中却一片静谧,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见有锦衣卫进门,铺中静了一下,随即各做其事,无人搭理,张成瞅了一圈,笑着向那个曾随砚秀背箱子的小家伙询问,
小家伙明显识得他,吭哧半天,朝里间斜觑,张成大步过去,掀帘便见砚秀正伏案抄写什么,睫毛如蝶翅轻翕,素手运笔,美人依旧。
张成嘿嘿笑着坐下,砚秀猛然惊醒,大眼扑闪,吃惊地看他,随即想到什么,急抬笔轻置笔架,噘着樱唇,对着纸张上墨迹呼呼吹气,一副怕怕的样子。
“写什么呢?看你急的。”张成被她憨态逗笑,砚秀怒目瞪他,脸上晕红,朝帘门觑看,“几时啦?你怎么来了?”
“早着呢,我来看看你,想你啦,只兴你看我么?”张成打趣,砚秀脸上晕红难下,沉着脸起身道:“放肆,转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如何。”
张成依言背对砚秀坐了,砚秀伸手,顿了一下,随即解他发髻,看他后脑旧伤。
嗅着她身上微不可查的女儿清香,张成找话说:“写什么恁专心,咱改天出去转转吧,你在这儿坐堂么,真厉害。”
砚秀拍他脑袋一下,忽然嘴角含笑,又轻拍一下,帮他绾发,“李时珍李大人当年在宫里当差,留的医案笔墨之类,我让爹爹带回来,整理一下。”
砚秀声音有些低沉,轻轻道:“阿缺,你说,我要早生些年多好,恨不能随李大人踏遍大明山水,识百草,医万民,你知道么,泱泱华夏,千年以降,仅此一人而已。”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呀,一个人的情操高洁往往能感染他人,张成静默半响,轻声慰道:“李大人千古,砚秀努力就是,到时我带你游遍天下,也不枉了这一生。徐老头······你父亲不也是御医么,想来手艺也不差,哈哈······”还没见过这老头,听说他对自己不善呀。
砚秀心中甜蜜,正自憧憬,闻言笑道:“父亲他呀,嘿嘿,常说自己无所不能,可做了御医后,已经一无所能啦,哈哈哈哈。”
二人正说笑,便听得帘外一声咳嗽,掀帘进来一个瘦高的老头,满脸严肃。
砚秀呀的一声,从张成肩上缩手,扭捏不安的叫道;“父亲,你怎么来啦。”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成忙起身叫大叔,徐老头看都不带看他的,怒道:“成何体统!我还不能来了,看来是留不住啦,早该听你娘的话,御史家的公子哪里不好?以后休要再与这人见面,否则再不准出门一步。”
砚秀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张成羞怒难言,原来自己在老头眼中竟如此不堪,想想自己也确实不堪,老头自诩清高,门第之见也是常情,怨不得别人,人眼中自己是配不上砚秀的。
张成不会得罪他,至少现在,忽然冲着门帘拱手叫道:“大人怎么来啦?”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小包,塞在砚秀手里,砚秀慌张背在身后,
徐老头看着门帘发呆,复又见张成贼一样钻出去,胡须气的直抖,连声怒道:“无赖!泼皮!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