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未知死亡(2 / 2)暴裂大明首页

“趁火打劫你呀!”

大小不一的枪口,黑洞洞齐齐对准这个双手沾满老板鲜血的黑医,都顶到脑门上了。

“成交!”手术台上,老板面色惨白,看着腹部张着血盆大嘴的伤口,粉红的肠子微微蠕动,血水在大单上汪了一滩,抽着冷气道:“我相信你!尊敬的医师先生,希望你能愉快的享受金钱,希望我的兄弟们不会来找你麻烦!”

张成按下床头电铃,一个黑人女孩儿很快下到地下室,看着她飞快点好钞票,温柔道:“小牡丹,种花银行纽约第一分行,辛苦你了。”

女孩儿欢快的去了,张成转身为黑叔叔注射吗啡,一脸正经道:“我保证!先生,当你和家人共享晚餐,向无量天尊礼赞时,你会告诉他们,遇上我,你是多么的幸运!。”

玛德,黑叔叔是真幸运,一枪打了个对穿,肠子竟然没事。那些庸医以为是肠穿肚烂,满腹血与屎,贯通性枪伤大出血合并急腹症,还特么枪伤导致外源性肠穿孔待诊。

估计那些该死的同行们,整日里按部就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切为了自己安全保险,先给你判定好必死,治好了是我高明,死了,嗯,不是早说过了么,已经尽力,认了吧!

再加上被这些凶神恶煞吓尿了,谁能想到黑叔叔竟然有慢性阑尾炎?很好,不然也轮不到老子大赚一笔。

张成面无表情,熟练地清创止血。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绝非良善之辈,想让他们乖乖的交出钱来,必须要让他们相信自己说的一切。

他之前扩创探查后就放下了心,不但肠子没伤,腰腹的大血管都没伤一根儿,人体能流多少血,他心里有数,连中枪那刻流的血都算进去了,

黑叔叔又这么壮,他是故意把口子弄大了些,血淋淋的才刺激嘛,扩创大易于探查嘛,清创大利于去除烂肉嘛。再说了,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勋章自然越大越好,我怕黑叔叔将来要骄傲哩。

消毒缝合帖敷料,垃圾篓里,擦拭沾血的敷料已经堆不下了,地上很快又是一堆。一个人的认真与专一是有感染力的,黑叔叔似乎很享受,几个凶神也面色渐平,生出些尊敬的意味。

炮弹的尖啸声猛然刺破耳膜,爆破的气浪冲进地下室,众人呼喝叫骂,顿时乱成一团,张成趁机靠到药柜旁,闪身进去关上,拉开暗门爬进密道,黑暗中的密道是如此漫长,张成不停的爬着。

为何会如此,张成站在如同末日的地狱,满目废墟,远处枪声如爆豆,战机呼啸而过,无处不在的爆炸,到处都是哀嚎惨叫。

张成挣开抱腿不放的伤者,不停的奔跑,想要逃离,远处漫无边际的坦克,隆隆咆哮着碾压而来。

为什么黑暗永无边际,张成不知道一切是为了什么,他太累了,破衣烂衫,胡子拉碴,“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张成跟随流亡的难民,走在回家的路上。

巨浪滔天,烈日狂沙,张成木然的踏过一具伏尸,搜捡有用的物资,旁边一队褴褛干枯,眼神空洞的难民,正艰难前行。

绿色,耀眼的绿色,还有甘甜的清水,张成嚎啕大哭。他给牛挤奶,给人种菜,挖矿,采药,种树,打零工,张成的足迹踏遍故土。

冰风呼啸的珠峰上,张成与伙伴们艰难登顶,万年不化的冰峰就在脚下,阳光七彩反射,天空湛蓝,“我要死在这里么?”张成目眩神迷,喃喃自语,

“不!这里虽美,但是太冷了,不适合你,亲爱的张,难道你真以为美丽的雪山女神会来陪你么么?”旁边一个高鼻大胡子笑道,促狭的挤挤眼。

通讯耳机里又有人大声说道:“你应该和我去天王星,伙计,你太消沉了,太空规划署需要我们,想想吧,壮美的太空,浩瀚的星际,伟大的冒险者,未知的外星文明,我们的征途是宇宙星海!天啊!想想五月花号,独立宣言,我们能创造一个帝国,我已经迫不及待啦!哈哈哈哈!”

张成被他的斗志乐观感染,不由得放声大笑,“哈哈哈!啊!”突然的失重感传来,仿佛从珠峰坠下,巨大的恐惧再次将他包围。

“啊!”一声刺耳尖叫将张成惊醒,只见一个小尼姑双手抱胸,鹌鹑似的坐在地上,惊恐的望着自己。

寺门已开,原来他靠在寺门上睡去,小尼姑开门时被滚进来的张成吓到了,张成爬起来,噢?还光着膀子呢,叫着罪过罪过,赶紧捡起衣衫穿了扎好,寺里已经有人闻声跑过来了。

寺门前的石兽威猛狰狞,颌下挂着晨露,静静的看着张成拍屁股跑了。

张成不愿多费口舌,薅的那堆草懒得管,得赶紧回,家里不定急成啥了,找人一打听,这里是西城,自己跑了一圈竟跑回来了。

回想起昨晚梦境,不禁摸了摸后脑勺。

他本是地球末世来客,二千二百二十二年,陨石雨袭击地球,持续月余,生态遭到严重破坏,多国因利益纠纷矛盾加剧,由口水仗升级战争,终极武器先后登场,继而灾难波及全球。

战争历经两年,地球已是满目疮痍,水源污染,食物缺乏,瘟疫肆虐,再加上气候失常,陆地板块大运动,人类大量灭绝,

世界屋脊所在的种花国,成为地球人类最后的庇护所,也是张成故国,星际编年史所载,全名人类合众国种花绿洲!

人类终究没有放弃,地球的大灾难的同时也导致科技大革命,人类文明的触角向外太空急剧延伸,星际殖民陆续建立。张成其时已回故国,海外异域的漂泊已经让张成沉静下来。

伙伴们拉着他去太空规划局应征,其实他并没有对星海异域探究的欲望,他知道自己那颗驿动的心已经停搏了。

时空规划局的测试官拿着他的测试报告,对他大灌正义鸡汤,强烈建议他去空间转移署应试,而不是与同伴们踏上星舰,直达天王星基地,张成一笑同意了,这对他来说并无区别。

其时空间科学研究方向有二,主流学派以建立以人类为主导的,强大的星际文明国家为目的。另一学派则念念不忘地球曾经的辉煌,意图借助科技力量,回到地球末日之前的某一时间段,跳跃式发展重建地球文明,修正错误轨道,应对一切天灾人祸。

张成被忽悠了,空间转移署对他重新审查检测,看过一个眼镜男给的免责合同,他才明白原来所谓的转移,并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是不带走一点肉体的灵魂大冒险,嗯,单程票,还特么有失败率,未知死亡!

“这应该没人会签吧?还有,那么多死囚罪犯做小白鼠,为什么选我,还要意识剥离肉体,我为什么要同意?”张成笑道。

眼镜男尴尬道:“你是合法公民,志愿者,有权利拒绝,但是,但是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眼镜男顿了顿,“有机物,无机物,包括人体转移项目已经完成。”

“成功的话,就不怕干扰历史,哦,对不起,已经无所谓了,那么还是那句话,那么多死囚罪犯,所谓的意识,嗯,灵魂转移······”

“这个项目比较特殊,也是最重要的,目前没有人通过测试,也没有转移成功的,也就是说,这个项目,必须通过严格测试,才有可能成功,你是唯一通过测试的志愿者!看在人类,看在我们共同的母亲,地球的份儿上!!”

“我愿意拯救人类!拯救地球!”我的人生终极意义原来在此,很好很强大,张成对造物主的幽默很满意。

密封舱里,张成平静的看着身上连接仪器的针头电线被拔掉,

“祝你好运!尊敬的先生,你是一位伟大的人!人类正义事业的先驱者!全人类真正的英雄!历史会铭记这一刻,种花人类合众国人民将永远牢记你的名字!你的事迹将会载入星际编年史万古流芳!!”

众科研人员站在门口向他告别,张成面无表情,内心有种莫名荒诞感。

密封舱关闭,绿色的液体缓缓注入。

张成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昏睡过去,这具身体将永不再醒来,灵魂中的“我”或许亦将幻灭,他没有丝毫波动,也没有回首往事。

人生应该怎样活着,看上去我们似乎可以选择,但是从降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包括未知的意外,就像你注定会死一样,他不停反抗,虽然明知失败,既无悔恨也不羞耻,他想静静了。

张成闭目,呼吸悠长渐缓,五感六识内敛,内里一窍忽然光生,能感到呼吸全无,刹那间万千光明湮没张成。

密封舱里液体渐渐将张成包围,注射的药物开始起效,张成的脸上忽然泛起微笑,一如佛陀拈花。

张成醒来时躺在床上,头疼欲裂,打手一摸,后脑勺老大的肿块,上面似乎敷了草药,用布带缠着,咦!不对,这么长的头发,床头趴的小孩儿是谁?门窗桌柜,雕饰花纹,青砖铺地,有些陈旧了,屋里中药味刺鼻,外面鸟鸣的正欢。

张成赤脚下床,急忙对着铜镜,呲牙捏脸,又抻手摸裤裆,慌忙又去开门,

院墙边有口辘轳井,一边场地上扔着石锁之类练武的家什,前面好像还有一进院子,天麻麻亮,空气清新,小鸟喳喳叫,张成大口呼吸,眼眶湿润了,喃喃道:“很好,很年轻,老子又重活一回。”

“少爷,你病好了?这两天可急死我了。”张成吓一跳,只见方才趴床头那个小孩儿,揉着迷瞪瞪的眼睛,哧溜哧溜吸着鼻涕,傻乎乎的。

“嗯······没好,我脑震荡,嗯······我失忆了,不对,少爷我癔症了!”

他不是失忆了,是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一片空白,他小心翼翼在这个家里过了几天,原本还打算管他三七二十一,不行就跑,后来一听说自己一个十多岁的屁孩儿竟然还袭了个锦衣卫小旗,当时就激动了,跑到前院堂屋,打开供桌上四叔说的装飞鱼服绣春刀的匣子。

吓得四叔四婶还以为又刺激他犯了病,眼泪都急下来了,他却在那里赞叹这御赐的宝贝,当时就决定不走了,锦衣卫,听说过,牛的不要不要的,皇帝近卫,国家公务员哩。

其实他是做贼心虚,想多了,自他受伤昏迷,遍清名医,不见好转时,想着老恩主夫妇去的早,就这一颗独苗,四叔四婶夫妻俩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今他能好转,是漫天神佛保佑,老恩主夫妇泉下有灵,只有满腔的欢喜,他的癔症怪异之处,只会让两人伤心内疚,怎会有哪怕一点怀疑和埋怨。

后来几个小伙伴来看他,才得知自己这个锦衣卫小旗已经被撸过一次了,他袭的是百户,而今现在眼目下,连小旗都不是了,若不是有个锦衣卫任职的世叔,念记香火之情看顾他,就算他人不亡也早已破家,现在能挂个校尉在家养病,已是邀天之幸。

我原来是个出了名的二杆子,直恨的他捶胸顿足,无语凝噎,而且他脑袋真被驴踢了,谁让他没眼力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