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如果双方处于同样的条件下,段迁绝对不会是这个司执的对手,但是如今,他可以从容应敌,而这个司执却必须要尽快结束和段迁的战斗并保存一定的实力赶去支援。
多了这么一层,段迁的劣势便被稍微填平一些了。
其中的缘由当然浅显得很。
只要这个司执希望第一时间赶到支援,那么他就必须要尽快击败段迁。
这同样也就意味着,他不得不耗费更多的力量来达到爆发性的杀伤效果。可是如此一来,一旦力量大量消耗,即便及时赶到支援,想必也很难再发挥足够的作用。
如果以保存实力为优先考虑,那么势必要将战斗时间拖长。一旦段迁看准这一点,更多地注重守势,用拖延战术进行应对,时间更是要拖长许多。
只可惜他的身法并不算出色,否则只需要全力脱离战场,也就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了。
两人再度对攻三个来回,段迁果然只是保守防御,根本没有任何主动出击的意思。而他一旦试图退走,段迁便又使出那些敌我同归的招式,逼得他不得不回身应战。
他还从来没有进行过如此憋屈的战斗。
战圈不远处,几个人影正借着树林的隐蔽躲藏着,紧紧盯着战圈中的情况。这几人中,为首那人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从身形上看大约是一个女子。
她看着段迁和那司执的战斗,不禁发出一声轻笑,道:“这段迁果然好生了得,若是能得到他的忠诚,再悉心培养一番,必能成为一大助力啊。”
女子身后,一个穿着黑袍侍卫模样的人欠身笑了笑,道:“主公说的不错,今日一见,属下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值得受到这般重视。虽然武功还算不得顶尖,但却能很好地利用各种天时地利来牵制对手,拉平差距;更是能认清局面,稳守优势,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人才。”
女子轻笑一声,又回过头敛起神色问道:“吴琦那边怎么样?还没有战果吗?”
站在女子身后的人正是刘余,他面色难看地抱拳答道:“回主公的话,小的办事不利,请主公责罚。”
女子的声音骤然一寒,冷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余道:“吴琦身法高绝,再加上武功顶尖,弟兄们死伤惨重,他看起来却还有战力。”
女子哼声道:“废物,都是废物!”
黑袍侍卫忽然上前道:“主公,不如让我代替萧将军前去支援吧,让萧将军专心对付段迁便是。”
女子斟酌片刻,点头道:“如此也好,那你快去吧。”
侍卫颔首应是,转过身快步走向腹地方向,很快消失不见。女子转过身,对刘余吩咐道:“你把那一颗青色焰火放出去,让萧将军看到。”
刘余慌忙点头,唯唯诺诺地退下去,不多时,一颗青色的焰火升腾上去,在天空炸响。
……
聂刀安然离开了江州。
王府的情报网很轻易地取得了聂刀的行踪——他显然没有隐匿行踪的意思,但是即便清楚地知道了行踪,云王依旧没有派出人手去处理聂刀。
既然已经说过任由聂刀安然离开,他便绝对不会食言而肥。
有些疲惫地皱了皱眉,云王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
天下,天下啊。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他隐约地感觉到,天下的这般乱局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和控制的范围。
云王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唯一的长处仅仅在于收买人心,而非在于智略或者武功。
可是现如今,王府可以依赖的几个人,一个个都或离开,或反叛,或失踪。
他好像已经一无所有了。
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错了吗?
若非如此,为什么他竭尽诚意招徕的这些人中,竟有这么多背叛者?
如果他错了,究竟错在哪里?
忽然,一阵轻柔而舒缓的脚步声传来。听见脚步声,他不禁抬眼看过去。他于是看见了穿着一件装饰有莲花图案的银色长裙的华芳。
华芳端着一个木制托盘,托盘上有几个碗。
云王勉强笑了笑,一丝恐慌忽然在他心底生出。
会不会有一天,华芳也要离他而去呢?
这绝非不可能的事情。
事到如今,云王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不可能的存在。他曾经认为自己诚心对待的那些下属必定会永远忠于他,绝不可能会有任何形式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