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秋上次看见“贰”手指被砍了三根后,有些沉默。
血与泪,知秋从小就看得挺多。兵士的血,刺客的血,书生的泪,普通百姓的泪,每一滴血,每一滴泪的背后都是一个故事。
可是,知秋离开了京城那个环境后,感觉轻松了不少。无论是之前的尔虞我诈,还是每一个个笑面虎所说的话,都足以让知秋招架不住。
前段时间在巷子里被那位提灯的人差点刺杀后,有些事儿知秋明晰了许多。
无论是否在京城,只要一日是欧阳庚的独子,那么关于血与泪的故事一刻就不会停歇。
很多时候,知秋都在想,自己这个“首辅独子”的名号,到底是利是弊?荣光有,诟骂有,沉默亦有。
自己内心摒弃着这个称号,憎恨着那位老花农。可要不是那位老花农,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所以当知秋看到“贰”手指被砍断后,自己的第一反应实是气愤,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力感,再到现在沉默。
没有学识,没有武功,甚至连一个“不起眼”的担当都没有。
所以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老花农?
如果自己会些道法或是武功,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那么根本不需要别的人保护,也不需要有其他的人替知秋去受罚。
知秋想着想着,便情不自禁地迈开步子来到了凤轩楼。巧的是,李诚德似乎也在等他。
二皇子就在大厅处,一脸“冷漠”地望着知秋。
那位二皇子早已没了当年在皇宫里的潇洒,此刻就穿着一身普通布衣,甚至连颜色都与常人无异。手里拿着个小酒壶,摇摇晃晃的。
“诚德,近来可好?”知秋一步进了门,故作轻松似的打了个招呼。
李诚德笑了笑,将小酒壶扔给知秋,大声道:“怎么想通了?”
知秋没有理会,只是将小酒壶接下,狠狠地喝了一口。他将脚踩在椅子上,结果被一阵声音呵斥:“哪来的小孩,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知秋听见这阵声音后,被吓了个哆嗦。这声音虽是从女子口中传来,结果这气势倒是不小。
知秋慢慢地回过头望了一眼,发现原来是那位老板娘。
今天老板娘身着一袭白衣,没有一点多余的点缀在身。便是连李诚德都觉得有些许奇怪,只因老板娘腰间的小酒壶不见了。
便是稍稍凑近点,连酒气都未曾闻到。
老板娘先是轻轻刮了一眼李诚德,而后便也没有过多的眼神接触,她使劲地盯着知秋,皱眉道:“原来是你,怎么你这个子老是不见长啊。”老板娘说着说着,便笑嘻嘻地想去摸一摸知秋的头。
结果知秋往后退了一步,笑道:“老板娘,这男人的头可摸不得。”
老板娘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后,便又爽朗道:“你和这个木头认识啊?那我去拿一碟花生,你们两聊聊。”
知秋看见老板娘离去的身影,打趣道:“老板娘挺美啊,怪不得你能在这个酒楼待这么久。”
李诚德摇了摇头,小声道:“我说我是因为酒的原因才一直留在凤轩楼的,你信吗?”
知秋轻描淡写地说:“好酒,好酒。”
李诚德转过头,一脸尴尬,不想看见知秋这等笑容。
略带嘲讽的笑容,最为可恶。
老板娘迈着碎步朝他们二人走来,手里还拿了两碟花生,与之前不同的是,腰间那个白色酒壶已经挂住了。
等老板娘走到桌上后,“啪”的一声,她将白色酒壶放在桌上,豪迈道:“今天的酒,我全包了!”
知秋嘿嘿一笑,第一时间又去盯住李诚德。后者便是理都没有理会,只是眼神偷偷瞥了老板娘一眼。
小时候,有个老头给他讲:“世上有女子有几个瞬间最为美,拔剑弄舞者身姿最美,月下读书者眼神最为纯净,举杯邀明月者最为豪迈。”
恰巧,老板娘不读诗书,不舞剑。只会饮酒,身上胭脂香味一点没有,酒香味倒是可以飘了几里路。
知秋瞧见李诚德恍惚的眼神,趁机使坏道:“诚德,想什么呢?看见这么美丽的老板娘,怎地突然失神了?”
李诚德狠狠地盯了知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