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邗姜行了行礼,道歉道:“小妹实属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你……下策?——哼!怕是不止如此罢?”磨了磨牙,公子黔又惊又怒,完全想不到吕邗姜会不按常理地出招,亲自地上门拜访,“出去!出去!你算甚么东西,竟敢踏足公子府?!”
吕邗姜依然心平气和,说道:“小妹是来和黔兄长商量一件事的。”
“没甚么好商量的!”公子黔脱口而出地拒绝,想也不想地,挥手叫上家中仆役,准备将人赶走——
但是,田穰苴却走了过来。
公子黔顿时一怔,发觉不止田穰苴来了,连田恒也出现了。
并且,田恒带来不少护卫们,竟把他的公子府门口给堵了——
堵得水泄不通!
收回目光,公子黔迟疑不定地打量吕邗姜,直感晕头晕脑:这个吕邗姜是怎么回事?——且不提她一声不响地上门拜访……何时她有如此势力了?
田氏家族?
田氏家族不应该扶持公子阳生么?
——对了,吕邗姜她嫁给了田穰苴,田氏家族的支庶!
即便田穰苴是田氏家族不入流的支庶,但他曾为齐国大司马,乃为一代军事奇才,田氏家族怎能不重视他?——尽管有人说曾田穰苴与田氏家族彻底地决裂,但那也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如今田穰苴娶了邗姬,田氏家族再想与邗姬划清界限,恐怕也没人会信。
——哦会信的,恐怕也只是阳生兄长罢?
毕竟阳生兄长争缺得力人士!
想到这里,公子黔对公子阳生的遭遇略感同情,但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可是,很快地,公子黔收敛了这份惬意——现今吕邗姜都找上门来,还说服他家傻妹,联手糊弄了他……嗯但凡看戏很舒服,反之就不觉得那么美妙了。
板脸地,公子黔喝道:“大胆!你们竟敢围府!……”
“黔兄长,莫要惊慌。”仍是吕邗姜,风轻云淡地开口,仿佛不知她的丈夫和她丈夫的族人们做事是何等胆大,径直地说道,“小妹只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能有甚么事情?”公子黔不屑地反问。
吕邗姜仍旧好脾气道:“不请小妹进府一叙么?”
公子黔哼了一哼。吕瑞姜却喜道:“请进,请进——”
瞧吕瑞姜点头哈腰的模样,就差没对吕邗姜三磕九拜了!
公子黔的脸色又要黑如锅底,斥道:“瑞姬!”
吕瑞姜撇了撇嘴,不满地回望公子黔。
公子黔气得两眼发黑,对吕瑞姜凶道:“过来!”
吕瑞姜被公子黔一吼,乖乖地挪步过去。
公子黔见吕瑞姜站在他的身后,心情略微好些:好歹傻妹心里还有他这个当哥哥的……抬头起来,公子黔压下心底的反感,认认真真地行礼,没好气道:“请罢。”
公子黔转身而走,走向一间议室。
吕瑞姜得意地朝田恒扬了扬眉。
田恒向身后的护卫们低声地嘱咐他们看好黔府大门,便跟随吕邗姜等人,一同前往那间议室。
黔府,议室。
公子黔眼皮跳了一跳:目前的情景有些诡异——吕邗姜跪坐正前方,身后则有田穰苴和田恒一左一右地护着,宛如吕邗姜的门客……
这画面实在没法令公子黔直视。
余光瞥见吕瑞姜,吕瑞姜充作侍女,自觉地替吕邗姜和公子黔倒满一盅酒——低头瞥了一眼热气腾腾的酒水,公子黔更觉郁闷:此酒名曰忘忧……然而,他现在一点也不忘忧!
无声地饮了一口酒水,公子黔惊讶地瞧见吕邗姜亦饮完一杯……能喝水的姬子当真不多见,公子黔忍不住地多看了几眼。
“咳——”田穰苴瞅见公子黔目不转睛地盯着吕邗姜,脸色微怒,重重地咳嗽,以示他的存在感……似感田穰苴的醋意,室内的几人嘴角同时一抽。
放下酒盅,公子黔道:“有甚么事情要谈?”
一语中的——公子黔相当开门山见,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吕邗姜也不委婉,当即道:“小妹请黔兄长您不要参与‘争位’!”
公子黔:“……”
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地提出“争位”或“争嫡”之类,公子黔震惊得差点碰倒桌几的酒盅。
吕邗姜还嫌不够事大,又道:“看在您是瑞姜妹妹的亲哥份上,小妹这才善意地提醒你,莫要做傻事——因为,最终的齐王之位,必属小妹邗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