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滕王府壶梁苑
“鱼伯啊,不要带凤兮去云南道,让她多陪陪我吧。”李世民在李元婴目光的逼迫下,艰难地喝完碗里的药,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气力地说道。
小兕子已经出降,又领职工部侍郎……大唐的盛世繁华,比他更需要她。长乐……他那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的长乐,就当她先一步去陪观音婢……
……寂寞空堂天欲曙,拂帘双燕引新雏。若是愁肠终不断,一年添得一声啼。
“阿兄,人自从呱呱落地开始,就都朝着那个方向行走,只不过有的人用的时间长些,有的人用的时间短些。”李元婴接过药碗,递给旁边侍立的春桃,有些玩世不恭地笑道。“秦皇汉武都想得长生之法,上下求索出海寻访,结果又如何?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又拿起颗梨子,放到小火炉上烤,随手翻着上面的野栗子,“我回来之前的那次山体滑坡,之所以能够那么迅速地抓到嫌疑人,全靠二十兄去找韦三郎,却‘意外’迷路,而张大素又足够警觉,可那么好的运气,不可能每次都有。”
用指尖剥开一颗已经烤好栗子,放到李世民面前的小几上,“阿兄,这些年你前前后后流放了那么多世家门阀,地方豪族,还有功勋之后,若是你撂挑子走人,为善想要平定那些蠢蠢欲动之辈,没个七八年的时间是不可能成功的。”
不是说腹黑雉的能力不足,手腕不够狠厉圆滑,而是不论政事堂还是长安各有司衙门,又或者各州各道各都护府,以及三块大陆的分支衙门,想要如臂使指,需要一个磨合过程。
不是所有人都是他李二凤,更确切的说是李二凤有且仅有一个。能撺掇父亲造反的人很多,但成功的凤毛麟角,绝大多数都是喜提全族消消乐。
老爹是王朝开国皇帝,不是太子的亲王想要翻桌上位的很多,但成功的屈指可数,当然,老爹活着的时候上位的成功,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腹黑雉原来与长孙无忌那班老臣争斗话语权,四年之内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果,后来又借由改立皇后的名头,前前后后用了近九年的时间,才将他们流放的流放,赐死的赐死,贬谪的贬谪……
……新帝与顾命大臣争权,也是经久不衰常有常新的经典权谋正剧,最有名的应属某位还未修仙的万寿帝君,还有某位想要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康麻子。
“???”李世民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李元婴,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玉米、凤梨和袋鼠三块大陆的发现,都与这竖子脱不了半点干系不说,就是留王大都护府,也是他闲着没事出海钓鱼引出来的后续事件……
……越想越气,从心底涌出一股气力来,抬手拍向他的额头,怒道:“竖子无礼,你又皮紧了是吧?”
“就算我真的皮紧了,你现在这幅病怏怏的样子,也挥不动荆条咯。”李元婴惫懒一笑,边摇头边啧啧有声地打趣道。“想要揍我便多用些饭,看看你现在形销骨立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率左右二十余骑追奔,直趣折墌以乘之的飒爽之姿?”
看到李世民变得红润起来的脸色,眨了下左眼,小声蛐蛐道:“三年二月,金刚竟以众馁而遁,帝追之至介州。金刚列阵,南北七里,以拒官军。帝遣总管李世积、程咬金、秦叔宝当其北,翟长孙、秦武通当其南。诸军战小却,为贼所乘。帝率精骑击之,冲其阵后,贼众大败,追奔数十里……是不是随行史官稍微润色了那么一丢丢,其实只有数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