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
她站着净慈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可刚起来他又被击中了,背后皮开肉绽,阴风呼号。
“你来此作甚?”白婳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许是穿着嫁衣的缘故,看不清她身上的血。
只能看见鲜血顺着双手十指滴下,又迅速淹没于泥土中。
“白婳,你要做什么?!”
白婳很无奈,语气淡然:“那你又来做什么?兵解自己吗?你我目的一致,法师又何须劝我?”
净慈清润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错愕,她怎么会知道……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入魔了吗?
既如此,她又为何……为何没有讨厌他?
“我从来没有讨厌魔,魔只在每个人的心里,而非外在,法师,回去吧。”
快要来不及了。
七十二重天,一层层地破下来。
很快,这天就要踏了。
高高在上的天空出现了万丈神光,那是人人都会羡慕且信仰的光芒,本该是多么的温暖明媚啊。
她当然知道澹台策在那合卺酒里下了化灵散。
他以为化了她的一些修为,就能让她无法抵达天刑柱,哪怕他将那化灵散隐藏得很好,她还是嗅到了。
而此时此刻发现白婳不在魔人府的澹台策已经料想到了一切,发了疯似地往天刑柱赶。
“冥主大人,久违了。”
一道身影拦在他面前,岛主嗓音含笑:“既知阻止不了的事情,又何必白费力气呢?”
“滚开!”
澹台策一掌打在他身上,那一掌用尽了全力,击碎了他脸上的面具。
那人愣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温润年轻的脸庞,竟是洛竹,刻意压制的嘶哑的嗓音也在这一刻不伪装了。
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轻声道:“天道已至,神权降临,你便是去了也于事无补,还是冥主大人觉得,你能阻止她所做的决定?”
可澹台策什么都听不进去。
白婳在他身上下了咒,越是想要靠近她,便越是无法靠近。
从穿上新嫁衣开始,白婳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以他真身填充天刑柱,何其可笑。
她白婳还不至于要让一个男人替她去死。
既定的命运已然如此,她已经选择放弃抵抗了。
“西岐有术能破百咒,她于我身下咒,让本座无法靠近她,你替我破咒,万事我都应你!”
他急切的说着,洛竹眼里无光,身子被他摇晃得厉害。
“抱歉,我做不到。”
“那你要本座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双目通红,明明天刑柱就在眼前,他却无法靠近半分。
绝望在胸腔中发酵,洛竹轻声说:“大人爱她,可我也爱西岐子民,等龙骨抽出,洛竹自会以死谢罪。”
但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破坏这最为关键的一步。
只要白婳亲手抽出自己的龙骨,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天刑柱立于西岐,便是对西岐历代无法逃脱的魔咒。
人都是自私的,他可以为了白婳牺牲天下人,自己也照样可以牺牲白婳一个去挽救他的子民。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何等的自私自利,死一人而救万民,看似伟大,可却是踩着他人血泪一步步走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