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花草树木不少,人造的小溪流旁,最是容易滋生蚊虫。
腿有点痒。
江离人蹲下身子,将灯台靠近脚下,看见自己的脚踝上起了几个红肿的大包……
大抵是这一亩三分地里,就自己一个人,天气也暑热难耐,她便是不讲究了。
一整日,她的亵裤就没整整齐齐放下来过,挽起几分,只是堪堪盖住小腿肚。足衣亦未着,令脚踝外露。
总而言之,怎么舒适怎么来。
被蚊子叮几个包而已,一件极小的事情。她也不在意,仅是匆匆一眼,顺手“擦擦擦”地抓挠了几下。
这一路回小木屋的路上,她不断地在抓挠自己的脚踝。
从后面看去,身影歪斜,形象粗俗不雅。
还未抵达目的地,惊觉腿上奇痒无比。江离人干脆倚地而坐,发现脚踝上爬满了红色的小斑点。
中毒了?
“什么蚊虫这么毒……”她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脚踝,并自言自语道。
真丑。
“真丑。”
江离人一愣,自己的心声成精了?居然蹦出来了。
不对,这声音……不对。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一抹霜色跃然入眼。
地上的灯也没拾起,江离人徐徐起身,目光一寸不离温东言的脸。
“离了我,你就是这副德行?”
猝不及防的一句揶揄的话,令江离人顿时无地自容。
她迅速放下裤管遮住自己的腿,鞋履也穿着整齐。
“我什么德行?”江离人语气不悦。
离了温东言,她只是更自由,更加放纵不羁。
“看你把自己照顾成什么样子了?像个失魂落魄的失意人一般。”温东言走到她面前。
失落落魄失意人?
江离人自然不承认,可也懒得驳倒他。
她弯腰拾灯,路过温东言的身旁,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温东言转身,伸手抓住江离人的手腕。
“有情绪了?”他问。
“不可以?”江离人毫不迟疑地反问。
说没有情绪可能吗?
不可能。
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哪怕不是真患难的交情。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丢下你?”
“不是吗?”
她当真如此以为。
“那我还回来做甚么?”
“是啊,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每一个字,都透露着自己的情绪,她当真是难受了一回。
这么久以来,与他经历过种种风雨。在江离人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那个在危难之际,伸手助她之人。
即便她嘴上从未提过,却俨然铭记于心。
如若不然,她因何心甘情愿生死相随?
所有的心甘情愿,到最后都会滋生贪婪之念。
她便是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