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东言看着厨娘为自己下的这碗面,入目所及,色香味俱全,味道却不得其意。
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差了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跪坐在桌案边上,厨娘面色有些难为情。
几年前,温东言与母亲在宫外待过一段时间。厨娘是那时候满楼春带过来的人,专门负责他们母子饮食,她的厨艺深得温母着意。
后来,温东言封王,另立府邸,厨娘便入了王府。
伺候王爷的吃食也有些年头了,王爷从未挑剔过她的手艺。
今日却是如何了?
“王爷,这面是不是不合您胃口?”厨娘试探性地问他。
温东言不说话,箸子有意无意地挑拨着碗里的面条。
“要不,奴给您做饭去?”旁的她不敢多嘴,只好试探试探王爷的心意。
温东言依旧是一言不发。
心想主子约莫是在思量些事情,厨娘便不打扰了,默默转身退了下去。
西风回来的时候,温东言跟前的那碗面已经坨了。
“王爷……您没事吧?”西风神色怪异地瞄了温东言一眼。
现在是午后,非正餐时间里,从未见过温东言用膳。
怪哉怪哉。
温东言淡淡扫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你又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王爷心情并不是太好。
西风暗里撇了撇嘴,回:“没,以为你是哪儿不舒适……”
温东言起身,负手而立,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西风正色道:“启禀王爷,事情都办妥了。只是谈及王爷抱恙卧床,太后甚是体恤,说要亲自移驾来王府慰问一番。”
温东言面无表情:“她还真是有心了。”
“我说您早日前就动身回了金陵郡,让季先生操心去了。她便罢了。”
“说下去。”
“太后当着我面,命人前往长梅山庄去送礼。说是皇室耽误了皇亲大典,要那亲信当面与江小姐陪个不是。”
温东言:“嗯,还有吗?”
“旁的没有了。那……”西风欲言又止。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心腹,许多时候,言未至,意已谙。
“长梅山庄那边不需要我们操心,就由他们去了。”温东言说。
江离人眼下自然是无法露面,长梅山庄的人要如何应付太后那边的人,于他而言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是。”
……
夏是如此,昼长夜短。余晖泱泱似无尽,蝉鸣声声不肯歇。
江离人这一整日,就似魂魄出窍一般,六神无主。
夜越靠越近,绚丽鲜艳的彩霞渐渐被灰黑色所掩蔽。
屋前坐了一整日的江离人,这才回了回神。转身进屋,拾了火折子将屋里的灯炷换了,又点上。
手上持着一盏青铜雕花台灯,江离人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门口之后,她还有模有样地朝着屋里说了几句话。
说完,她双肩一垂,停顿片刻后才缓缓离开。
心不在焉的姑娘,丝毫不曾发现暗处有些什么别样的动静。
天色黯得不彻底,微微透着绛色的光。
往夜里,竹林里至少还会多亮着几盏灯。今时不同,温东言不在,就没有人去点那几盏路灯。
今是下旬月,苍穹月光委实吝啬,微乎其微。如若不然,江离人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实在是连灯都懒得提了。
心说温东言既然能出去,想必是别处有暗门。于是趁着黑灯瞎火的夜里,暗处眼线松懈的时候,她便出来四处摸索研究一番。
可到底是待了好几日的地方了,要是有什么暗门,也不至于那么难被发现。江离人就差挖地三尺了,愣是没寻出些什么眉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