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迒这话虽是当面赞叹种溪,但绝对没有什么水份,毕竟种溪的这笔小楷是学自文征明,文征明的小楷有数十年的功底,精绝当世,尽管种溪现在受限年纪笔力还有些不足,但也绝非旁人可比。
种溪对李迒的称赞一笑而过,只是听着李迒提起了李格非,这才又想起了一事,问道:“再过几日便是学休,大郎可要回家一趟?”
李迒不知道种溪为何会突然问自己学休时是否还家的事情,但还是如实回道:“回的,我之前不曾久离家门,进学前娘和大姐特地有过交代,待到十五学休需得回去一趟。”
李迒一边说着,把手中的书还给了种溪。
种溪闻言,自李迒手中接过书,想了想,道:“正当如此,只是不知学休那日能否逢上师父休沐,若是那日恰逢师父休沐的话,我也该与你同去一趟才好,免得失了礼数。”
李迒在心里稍稍盘算了片刻,回道:“这次恐怕不成,朝官十日一休沐,与咱们太学生不同,应当是逢不上的,不过下次学休倒是能逢地上,待到下次你再与我同去便是。”
如果李格非不在府上,那在家的便只有李格非的夫人王氏和李清照了,只女眷在府,种溪确实不好在这个时候过去拜访,不合礼数。
种溪道:“如此也罢,那便下次吧。”
种溪说罢,又埋头看起了书来。
种溪是没有早睡的习惯的,虽然已经亥时了,但种溪却还不觉着困倦,还能看得进去书,可李迒不成,李迒看了看炉亭外已经漆黑的天色,觉着一阵困倦袭来。
李迒打了个哈欠,道:“时候已经不早了,十九哥还不歇息吗?”
种溪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书,道:“你先歇息去吧,我眼下还不觉着困,明日堂上恐怕该讲‘檀弓’篇了,待我将下一篇预看一遍便去歇息,明日听起来也轻松些。”
李迒闻言,将自己的书合上,玩笑道:“十九哥当真是好精神,我可是熬不过你了,今日累了一日,明日还需早起习射,我先去歇息了。”
太学生虽是学的经义策论,但射乃君子六艺之一,又可强健身体,所以太学生每日除了习读经义外,还需习射,也是力气活。
李迒的话本不过是随口一句,但种溪听着李迒的话,却不经意间想起了林卿儿。
自己以往在自家时,晚上便都是林卿儿备着点心,煮好茶,陪着自己熬着,现在自己身处太学,不能常回府上,也不知这小娘子如何了。
“过几日学休不如也早些回去一趟,正好瞧瞧。”种溪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