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和我客气,以后就是朋友了。”七月边说边推门出去打水。
叶笙低头解开自己破烂的染血的衣服,露出满身的伤痕,老的新的,深的浅的,总之没有完好的肌肤。
七月端着水盆进来,正好看见,心疼不已,她虽一出生就是奴隶,被打骂惯了,可也不见有叶笙伤得重。
叶笙就着清凉的井水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上了奴隶的衣服,也不歇口气,就和七月去练武场了。
……
浓重的血腥味从练武场传来,弥散在空气中,依旧令人作呕。
“不是练武场吗?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七月提着水桶的手紧了紧,“阿丑,对官宦富贵人家的子弟来说,那是练武场不假,可是对于我们奴隶来说,那里是——修罗场。”
直到叶笙推开练武场厚重的玄铁大门,看到近千里的圆形石台,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的时候,她才明白七月话里的意思。
“男奴是用来给武者练手的,死伤不顾,所以这里每天都有奴隶被活活打死。”
七月吃力地提着水桶,一步步走上台阶,裙角沾上了还温热的鲜血。
“只因为是奴隶,所以就可以被这般虐杀吗?”满地的血和尸体让叶笙不知如何自处,她知道这个世界等级森严,但是她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七月把浸湿的抹布挂在水桶边上,叹了气,十五岁的女孩子竟然也会叹气了,“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像你这么难过,可是阿丑,这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
青石地砖上的血泊深深浅浅地倒映着蓝天白云,叶笙怀着满心的悲凉踏过那些横陈的尸体,沉默着弯下腰,打湿了手里的抹布,她低着头,用力地清洗着石台上的血迹,风卷着她的碎发摇曳,没有人看得清她低垂的眸子里的坚毅。
“阿姐,你看这是谁啊?”
一双金蚕丝和云锦织成的靴子踏进练武场,不偏不倚地踩进叶笙的视线里,靴子的主人骄傲地抬着下巴,眼里分明装不下人。
叶北宁不看也知道叶慕白奚落的人是谁,只是她向来倨傲,不稀罕落井下石,更不喜欢这里的血腥味,轻皱着眉,没有给叶慕白搭腔。
七月蹲在一旁,偷偷打量着叶笙的脸色,这俩庶出的姐弟踩着叶笙上位的事情,天下谁人不知啊,可怜叶笙被逐出家门不说,现在还要受人羞辱。
叶笙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安静地做着手上的活,她不是铁打的身子,还指望着吃晚饭呢。
“从叶家嫡女变成女奴的感觉不太好吧?”叶慕白终于垂眼看了叶笙一眼,边说边绕着叶笙走了一圈,“这身打扮倒挺适合你的,这么说来,你天生就是奴隶的命啊!”
一个大男人居然能刻薄成这样?叶笙洗了一把抹布,啧啧,叶家真是家门不幸啊。
一拳头打在软绵花里是什么感受?叶慕白何曾被这样忽视过,抬脚踹在七月的肩膀上,可眼睛却是盯在叶笙身上,“玄武院的女奴这么不懂规矩吗?”
七月吃痛也不敢叫出声,慌忙从地上爬起,跪在叶慕白脚边,“拜见叶公子、叶小姐。”
“够了,叶慕白,你有本事冲我来!”叶笙把抹布直接甩在叶慕白的脸上,转身将七月护在身后,七月这是受了她的牵连,叶笙内疚不已,揉着七月的肩膀,柔声问,“没事吧?”
七月摇头,可眼里却泛起了泪光,叶慕白那一脚可没留情,明明自己受了委屈,七月还抓着叶笙的胳膊,暗示叶笙不要生事,“阿丑,我没事的,你别……”
可是来不及了,脏水混着血水糊了叶慕白一脸,就算是庶出的公子哥,也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叶笙!”叶北宁怒喝,叶慕白是她亲弟弟,叶笙这次不仅仅羞辱了叶慕白,更羞辱了她!
叶慕白伸手胡乱地擦掉脸上的脏水,怒不可遏,这、这男奴肮脏的血,居然……叶笙她也敢?
叶慕白抬手一击,武气化为五道利刃直袭叶笙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