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秦钟离开家,去往县衙报名。
按齐律,童生试前三日报名,今日是最后一天。
考虑到上元县有上万学子,去早了徒作排队,不如最后一天再去。
果然,秦钟赶到县衙时,只有几十人排队,有书案在县衙的大堂外面支起两张大桌。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轮到秦钟。
一名书案递了份表格过来,随口道:“如实填报表格,空白处贴廪生保具!”
秦钟接过一看,是一张印刷出来的表格,第一栏姓名,秦钟填上了自己的大名。
第二栏籍贯,填的是金陵府上元县。
第三栏是年龄,填了十六。
第四栏是住址,填的是孝陵卫小卫街正数第十五院。
第五栏是描绘自己的体貌特征,秦钟以十余字概述,最后在空白栏贴上了廪生保具。
那书案拿了回来,又看了眼秦钟,便把表格放起,填了份签押回执,递还道:“明日五更天于县学凭此入场,过者不候,莫要来迟。”
“多谢!”
秦钟收起回执,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离了县衙,天空已是铅云层层涌来,显然一场春雨正在酝酿,秦钟摇了摇头,天公不作美呐。
街道上人来人往,秦钟快步疾行,他还想抓紧最后一段时间,再读读书,却是几条汉子迎面冲来,大喊道:“抓住他,抓住他,他就是那个兔相公!”
秦钟顿时脸一沉,这分明是冲自己来的,这种事情,就如前世早些年当街抢妇女,一个男人嚷嚷着我是你丈夫,边上几个嗓门大的大喊大叫,让当事人很难分辩。
围观群众摸不清情况,基本上不会施以援手,没一会儿工夫,人就被塞进面包车,扬长而去了。
秦钟意识到自己也碰到了这种情况。
仓促之下,根本没法分辩,换了一般人,说不定真能被抓走,不过秦钟前世就游走于生死边缘,习了一身格斗术,今生又练剑,经脉中剑气流淌,根本不惧。
那几人已经嚷嚷着扑了过来,秦钟身形一矮,脚步一划,从一名汉子腋下钻了过去,他也是恨极,腰身一拧,一脚重重揣上!
“啊!”
那汉子被踹中腰眼,惨呼一声,一个狗吃屎,贴着地面冲出数丈,面孔被粗砺的青石擦的血肉模糊,爬不起来了。
另几个一看,愣了愣,没想到秦钟如此生猛,都不敢再动手。
有人大叫道:“打人啦,打人啦,大伙儿都过来看看,这小子是我们老大花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兔相公,好吃好喝,百般宠爱,谁知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他竟逃了出来,还打伤了人,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啦!”
民众看热闹不怕事大,纷纷围了上来,再看秦钟面容俊美,生具女相,不禁信了几分,眼里现出鄙夷之色。
“年纪青青做什么不好,居然去做兔相公,真是有辱斯文!”
“你爹妈给了你根棍子,不是让你搅屎的,可懂?”
“哎,明明有手有脚,却干出这等事,这世道啊!”
几乎是千夫所指了,那几条汉子也是眼里闪动着阴毒的光芒,他们本是街边泼皮,干这种事,驾轻就熟。
基本上每一个被污陷的,都是气的面皮通红,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