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地颤动,林叶抖落,随着剧烈的晃动,树木顶端传出一声巨响。在混乱的巨响之中,夹杂着一个非常清晰的人的声音。
在一阵混乱中,那个嗓音犹能如穿云一箭,超脱声魔魅舞,显得格外清澈,格外不同。
“嗯~?嗯,不要管我,走!”
那个声音如同雨雾,从天空洒下,淋在众人的身上。在申可为有点胆怯的心听来,那个声音显得那么得真诚。
于是,众人很快就撤离了原始森林。
在孤云城的红雉楼,石天备饭为申可为和沙漪压惊。
在酒席宴间,申可为又问沙漪,关于黑白胖子还有黑眼镜的身份。
和上次相似,沙漪拖言说是自己父亲派来抓捕她的人。
“令尊要让你去哪里?”申可为问。
“去我不想去的地方”沙漪照旧说。
同一时间,在孤云城的青鸡楼,一个豪华布置的大房间里,一大群人跪在一个老头子脚下。
这一群人似乎很注重言语,跪下去时没有说话,跪下去后也不说话。
高高在上的老头,仪态雍容,神情威仪,眼睛斜乜着众人,肢体未动,威风尽显。
“可……老,老爷”跪着的人叫了一声,然后众人纷纷抬头偷望胖老头。
那个胖老爷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面生不悦,众人见势赶紧把脑袋重新低下去,几乎要钻到了地面里。
“哪几个人?”胖老爷说。
“就是这几个”一个小瘦子说着,手指了指后面跪着的几个人,并没有敢抬起头来。
胖老爷眯着眼睛,扫视众人,看到了手指示处是两个戴黑眼镜的瘦子,轻松地吁了口气,突然目光落在了黑白胖子身上,马上胖老爷的神情变得紧张,呼吸更加急促。
“他……他们?”胖老爷居高临下,指着黑白胖子。
人群中的小瘦子微微抬起脸来,偷望了一眼胖老爷,又瞅了瞅他所指的方向,然后赶紧低下了头,连声答应:“是,是,正是”。
“嗯~?”胖老爷声音里透着生气,坐直身体,又往高处起了起。
那个小瘦子赶紧磕头,说:“可……老爷,老爷,属下知罪知罪”。
“嗯~?知什么罪?”胖老爷问。
小瘦子吓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胖老爷拂袖,叹了一句,然后嫌弃地瞥了黑白胖子两眼,说,“这两个人,虎背熊腰,膀大腰圆,力猛气足,血气方刚,估计身手不赖,而且面露胸光,满脸杀气,绝不是体弱无力,软手软脚之辈——”
胖老爷还没说完,黑白胖子在地上鸡吃米般地磕头,脑门都见了血印,口里说着:“谢谢,谢老爷夸奖”。
小瘦子一听也纳了大闷,入耳的没有一句贬义词,实在听不出怪罪的意味。
跪着的人们也跟着高兴,气氛马上变得和谐了许多,甚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这次要得到什么赏赐。
突然,拍桌子一声巨响,胖老爷胡子都飞起来了,叫道:“混账!”
屋里顿时无人说话,万籁俱寂,只有“咚咚”的磕头声音,把地板都震得颤动了。
胖老爷激动地手发抖,侍立一旁的人赶紧搀扶,胖老爷颤巍巍地指着众人说:“你们看,这两个胖子,膘肥肉厚,膀大腰圆”。
黑白胖子一听,心说这还得磕,于是又“咚咚”地磕头。
“可不把我宝贝女儿伤到!”这一声,好似狮子怒吼,老虎咆哮,一霎时震得房屋颤动,地板碎裂。
在楼下,青鸡楼的伙计们正在忙活,正好能听到楼上的各种怪声。
熟事儿的伙计都知道,这样的客官不能惹,而且人家早就有言在先,当有召唤才能敲门,如果没有召唤妄自敲门,甚至进屋,那么人头就算是白长了。
但是,每个客栈酒楼里总有个把新手,新手里面又总有个把不受待见的。
青鸡楼里,就有一个不受待见的新手,之所以不受待见,是因为这个伙计赌什么总爱赢,而且又爱吹牛,所以人们叫他牛伙计
青鸡楼里伙计不少,人们聚在一起,常常凑齐赌注,和牛伙计打赌,或者是上坟场睡觉,或者是替死人搓澡,又或者吃一摊狗屎,总之是常人不敢干的事情,牛伙计都敢干,他只要干了,伙计们就输钱。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十里八村,附近县城哪里有丧事,最先知道的不是法师道长,而是这一群小伙计。
这群小伙计,平时得到闲工夫就和客人聊天,个个嘴巴像抹了蜜,甜得客官们喜笑颜开。为此,酒楼生意常满,回头客甚多,店老板颇为高兴。
实际上,伙计们和客官们聊天谈笑,为的不是酒楼生意,而是为了打听消息,打听附近哪里有丧事。
酒楼往来客人众多,消息比较灵通,伙计们很容易就得到了丧事的消息,然后就去找牛伙计打赌。
伙计们打听到十里村有丧事,并且把死尸的坟地位置找清,然后不告诉牛伙计,把他骗到那里去睡觉。
等牛伙计半夜醒来,四处找尿缸的时候,他会发现一座新坟,有时候甚至会有一具尸体。
伙计们常用这招,以为能够吓到牛伙计,哪知道他一点都不怕。牛伙计不仅视若无物,甚至在夜冷时,要搂着死尸睡觉。
青鸡楼的二楼住着脾气大的客官,在楼上鼓捣什么,震得地板山响,陈年的蜘蛛网和塔尘都掉落了下来,甚至弥漫在空气中。
店老板视察时候,心生不悦,早就看在眼里,可是又没有办法。但是,等到客人们端着粘有蜘蛛网的菜来厨房,那就晚了。
于是,店老板叫来几个机灵的伙计,问他们有什么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