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笑笑,我不戴就是了。”
李佃谣没有和左君笑正面争执。左君笑的怒气降了一些。这才看到沙发上的郑行中,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她忍住了,没有哭,她说:
“佃谣姐,我不哭,可是我忍不住啊。看见你,我就心里难受。笑笑就剩一个爸爸了啊!”
李佃谣的眼眶也溢满了泪。这个孩子,上劲了,还以退为进,就连自己都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提起爸爸,李佃谣的心,针扎一样地痛。她的爸爸,近似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待到相认的时候,却是对手,对簿公堂。仇恨和血缘交织在一起的父亲。让人心痛,让人生悲。她忍住了,不让泪水流下来。从手上摘下戒指,扔进抽屉里,对左君笑说:
“行了吧,从现在开始,我绝不再戴戒指。”
郑行中怒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第一次这么对左君笑发火,他说:
“你不知道佃谣姐的心里有多苦!怎么可以有意伤害她?”
左君笑突然傻了。从小到大,这是郑行中第一次对她发威。她的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她说:
“哥,你偏着佃谣姐。”
左君笑说完,摔门冲了出去。
郑行中看到左君笑惊恐的眼神,忍不住心疼,他从没有这样说过她。连忙追出去,还好,走廊上没有人,他揽着低声抽泣的左君笑,去了左成俊的办公室。恰好左成俊不在。郑行中说:
“笑笑,你不是说抱抱就会好一点吗?让我抱抱。”
郑行中轻轻地将左君笑拥在怀里,左君笑不再抽泣。郑行中说:
“是我不好,不该那样说你。”
左君笑不语,在郑行中的怀里默默地流泪。许久,左君笑喃喃自语,她说:
“我早就觉得不正常。没有办法,我斗不过她呀。”
郑行中低头吻干了她的泪水,他说:
“笑笑,想想爸爸。他老人家对得起咱们了。妈妈去了,我们也得为爸爸想想了。”
左君笑教过他叫妈妈,却没有教过他叫爸爸。郑行中今天自觉得突然一叫,左君笑不由觉得安慰。她不哭了,仰起头,睫毛上仍然沾着泪滴,她说:
“哥,我就是为爸妈想的。”
叫爸爸郑行中熟悉,然而叫左成俊爸爸,郑行中尚在实习之中。早晚总得改口,不如尽早地开叫,送给左君笑一个惊喜。也是他哄左君笑开心的无奈之举。看左君笑的心情好了一点,他说:
“笑笑,去找佃谣姐之前,你和我在宾馆的房间里多么幸福啊。”
左君笑笑了,娇嗔地怨郑行中不合时宜,她说:
“哥,你真坏。怎么提起那些羞脸的事呢。”
“我们是人,爸爸也是人哪。你怎么不为他想想呢?”郑行中说。
左君笑低下了头,陷入沉思之中。她想到左成俊,妈妈卧床十几年,爸爸默默地承受着,他不声不响,把对妈妈的温情,全都给了她左君笑一个人。左君笑想通了,她不想和李佃谣争了。她说:
“哥,让我怎么给佃谣姐道歉呢?还真的不好意思了。”
郑行中看她想通了。心里非常高兴,他说:
“不用道歉,我有一个好办法,佃谣姐一定会很高兴。”
“快说。”左君笑心直口快,性子急,她说。
郑行中有点担心,他看着左君笑的脸上,认真地对她说:
“叫阿姨。”
“这怎么好叫,怪不好意思的。”左君笑羞红了脸,在郑行中的怀里扭来扭去,她说。
李佃谣就是母亲样儿。她不和左君笑计较,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估计左君笑的心情应该平复了。她便来到了左成俊的办公室里。她说:
“笑笑,气生完了?”
左君笑推开了郑行中,来到李佃谣的面前,满脸通红,羞涩地对李佃谣说:
“笑笑只让您一半,一半啊......阿姨。”
郑行中也过来,站在她们的身后,恭敬地说:
“佃谣阿姨,我们都知道您的心里苦,没有想过冒犯您。原谅笑笑吧。”
李佃谣的眼泪流下来了,她抱着左君笑,侧脸对着郑行中,幸福地笑着说:
“不介意,不介意。行中,我得谢谢你,谢谢你们啦。”
李佃谣感到莫大的幸福,凭空又添了两位亲人。她和左君笑头顶着头,内心的欢喜把眼眶里的泪水全赶到了一起。她们欢笑了很长时间。这是李佃谣有生以来,最大的幸福。